夫妻两人连一个侍从丫鬟也没带,显然已经在穿廊上等候他多时了。
殷九见了礼,又将万川的病情一一告知。
夫人笑着说:“川儿交与少侠料理,我夫妻二人最是放心不过的。”
她顿了顿,朝身边的丈夫看了一眼,随后说道:“今日在此恭候,只因为我夫妻二人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殷九垂手而立,神情恭敬而肃穆。
于是夫人继续说道:“川儿的性命多亏了少侠相救,此番恩情我夫妻二人铭感五内,是永生永世也不敢忘的。
只是——你也看到了,这侯府虽然外表光鲜,实则内外皆是暗流涌动。
朝堂上的事我不便和少侠多说,单是上官族内,各家看似和睦,其实也是各怀鬼胎。
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侯爵之位,又有多少双手脚明里暗里给川儿使绊子!”
夫人言辞激动起来,侯爷揽住她的肩膀,手安慰地拍了拍。
她于是平复情绪接着说道,“这一次又不知是得罪了江湖上的何人何事,可怜我的川儿小小年纪就遭到这样的毒手。
可是躲过了这一次,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次,下下次……”
说着,夫人又哽咽起来。
“夫人的意思殷九明白了。”
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抬起头来,善解人意地看着夫妻二人。
他并没有将万川中毒的真实缘由告诉他们,可是这一次的事情也让他明白,万川的确时刻都处在危险之中,自己的任何疏忽大意都可能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他必须得想办法留在万川身边才行。
既然今日夫人说到了这里,于是他也就顺着夫人的意思说了下去:“如果侯爷和夫人不嫌弃在下出身草莽,肯赏给在下一份差事的话,殷九愿意在侯府当个护院,守护侯爷、夫人,还有公子和小姐的安全。”
说罢,他一躬及地。
();() 侯爷和夫人听了大喜,侯爷忙说:“以少侠的本事,小小护院实在是委屈了,老夫择日便在军中给少侠谋个官职!”
殷九面露难色,回道:“小人一介江湖草莽,怎可去军中任职?还请侯爷切勿费心。”
侯爷正欲再劝,夫人忙给丈夫递了个眼色,接话说:“殷少侠乃是江湖性情,自是无拘无束惯了的,怎可受朝堂束缚?可毕竟少侠对侯府有大恩,若真让少侠只当个护院仆从,传出去难免落人话柄,说我靖安侯府背义忘恩。”
夫人想了想,便笑了,似乎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上了心头。
她说:“川儿自小便体弱多病,我这为娘的时时刻刻无不为他悬心。
若是少侠愿意屈尊留在侯府,教给川儿些拳脚上的功夫以强健体魄,那便是再好也没有的了。”
殷九低头不语,似乎还在犹豫。
夫人笑着说道:“我不求川儿将来能如少侠这般英雄无敌,只求他能健康长大,别再病病殃殃的。
让川儿拜你为师,一来是想将少侠列为侯府西席,阖府上下必以夫子之礼加以礼遇。
二来——少侠不要怪我唐突,做娘的免不了有些私心——也是希望川儿能得少侠庇佑,我和侯爷也不必再日夜为他担惊受怕。
当然——”
夫人连忙补充,“少侠若是另有打算,我夫妻二人也不便强留。
只是少侠大恩无以为报,惟让侯爷修书一封,少侠凭此书信到各州府任意一家万通钱庄,账上银钱可随意取用。”
殷九见夫人和侯爷如此恳切,而设法留在侯府又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事,于是行了大礼,毕恭毕敬地说:“承蒙侯爷和夫人不嫌弃,殷九惟有忝幸蒙恩,以报知遇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放心下来,忙叫殷九不必拘礼,又与他闲话少时,当晚便命人收拾了一处极雅致的别院安排他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