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云淡,演武场上弓箭离弦的“咻咻”
声此起彼伏。
张学政因旧伤复发之故不得久立,他见场上无甚异状就先行离开由学生们自己练习。
“阿姐,你少说已经瞄了一刻钟,倒是松手啊”
裴知行忍无可忍,终是无奈地对裴知月道,“举了愣长时间,你的胳膊也该酸了罢”
裴知月腰背挺直,神情专注而又严肃,她斜了斜眼睛道,“别说话,我马上便准备好了。”
裴知行无语地一眼叶微雨,对方只淡笑不语。
随着“咻”
地一声,裴知月终于丢开手指,长箭离弦,眨眼就朝着比箭靶更远的方向飞去,意料之中的脱靶。
裴知月见状,脚下一跺,懊恼得直嚷嚷,“怎的不是射太近就是飞太远,好容易到靶上还只是擦边不练了”
她赌气将弓箭都塞给裴知行,自己气呼呼的一屁股在叶微雨身边坐下来。
她生气也情有可原。
去岁的升舍考核,裴知月便是骑射课拖了后腿。
若她其余成绩尚可倒也勉强可以补一补缺,可别的经学算数,诗乐理,裴知月都学得马马虎虎,是以零零总总算下来,她自然不能通过考核。
本想着有过一年的学习经验,怎么着也比其他小娘子要好上那么几分。
可待裴知月观察些许时候下来,就是那柔柔弱弱,身无二两肉的阮静姝正中红心的次数都比她多。
“阿姐,你有甚好生气呢,”
裴知行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平日里在家,我跟兄长们舞枪弄剑时邀你一道儿,你每次都以身体不适的借口回绝,孰不知你本就落后于人却不知道勤能补拙。”
“哼。”
裴知月鼻子里哼哼,她知裴知行说的都是大实话,自己无可反驳。
可眼下又不止她姐弟二人,还有傅明砚、沈兰庭也在场,裴知月觉着被人大喇喇的揭短很是赧颜,便自欺欺人地把脸挡住只当他说的人不是她自己。
末了又暗道自己若是不说什么会落了下风,她便道,“你还说我么,请你指导我们一二,你尽是会说风凉话,你瞧阿褚,多有耐心。”
靶位数量有限,因而在第一堂骑射课时,学政就给做了小组划分,叶微雨、桓允、裴知月、裴知行,沈兰庭一组;卫褚、傅明砚、与阮静姝、赵宣琪等人在另一组。
其中桓允因身体原因不习骑射;沈兰庭是身世之故,无此条件,他们几人中也就裴知行和卫褚精于此道。
前年嘉元帝秋狩,他二人就初露锋芒,第一次参与围猎便满载而归,所猎之物大到狐狸,小到野兔,卫褚甚至绝佳运气还打下一只鸿雁。
故而太学的骑射课对他二人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每到这时,也就叶微雨和裴知月,再有一个沈兰庭在练习射箭,而他俩作指导之用。
可明显裴知行不及卫褚懂教导之法,从卫褚身边莺燕环绕便可出差别,当然也不尽是此种缘由。
大周虽有女子做官的先例,但世家大族送家中娇养的小娘子到太学读更多的原因不过是为了加大其成年后在婚嫁中的筹码而而已。
若是在太学中有各方面都符合心意的良配,早早儿将亲事定下来也算了却一桩大事。
可太学出身贵胄之人甚多,想要挑个合心意的却不容易。
就说桓允,九皇子天潢贵胄又容貌昳丽,难有相较之人,可他性子乖戾难以相与,等闲小娘子不敢近身,也就不在大多数人的考虑之列。
而裴知行过于跳脱不够沉稳,也不是最佳人选;再有一个傅明砚,样貌、学识、人品皆有目共睹,可对那些自诩尊贵的家族而言,其商户的身份到底是低了些,便是以后蟾宫折桂,也难保仕途平稳。
余下便是卫褚,其祖父为三公之一的太子太傅,父亲乃枢密院知院事,往上两个兄长,一个在军中效力,另一个任职羽林卫,乃天子近臣,皆是前途无量之辈。
而他本人端的是谦谦君子,举止有度,温润有礼,加之相貌也仪表堂堂,其才学也足够保证科考之日会有取得好名次,便不是不然,有强硬的家族做后盾,也不怕没甚好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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