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娘皆饿死,兄长将我贩卖,一路辗转到了军营。”
晏子夜语气淡淡。
周文泰看她背负家仇国恨,很难不怀疑她的动机,是否包含处心积虑。
停下脚步,又深深望了她一眼。
“会在我睡着时,偷偷将我杀了吗?”
若是会,他倒是也不怕。
反而解脱了。
他心里一直很乱,筝筝有了孩子,心意想必会一点点靠向君王。
他不愿意。
筝筝一直想着自己,一种相思,两处煎熬,让自己深陷困境。
他也不愿意。
“奴必不会善妒,若善妒,就先将自己杀了。”
晏子夜一番表白,现将军不为所动,才觉是自己会错了意。
忙改了口:“将军不必多虑。
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就算没有你,也会有别人来占山为王。
戎狄内部,也常与其他草原部落交战。
若恨,也得先恨那个没有本事、不能让百姓安稳度日、还整日到处挑事征战的戎狄王。”
周文泰想不到她竟有这样的见识,倒有几分对她刮目相看了。
晏子夜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低头咽了咽,嗫喏道:
“大争之世,本就是能者居之。
我倒是宁愿有贤德的明君,做戎狄王。
亦或中原收复戎狄,让戎狄做覃国的城邑。
只要百姓能安居乐业、五谷丰登,其实并不在乎是谁执政。”
周文泰终收回目光,走路时,悠悠道:
“你可以贪心,跟我索取金银美服,我不会怪你。
但不要爱上我,也不要指望我对你所有回应。”
晏子夜点了点头:“妾身定尽力为之。”
这样一个长身玉立的男人站在跟前,剑眉入鬓,星眸朗目,很难不去肖想。
他是怕自己恃宠而骄,从而胡搅蛮缠吗。
她必将时时提醒自己,不忘今日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宴席已经快散了。
宦官果真见他带了个女人进来,其貌不扬,想必是真心喜欢,而不是见色起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