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临走前,庄青裁招呼新来的小姑娘把没吃完的排骨全部打包。
温皓白嫌弃餐厅提供的廉价纸巾擦嘴太粗糙,正在犹豫要不要去隔壁小卖部买一包,听罢妻子的话,神色不由更加复杂:“……这些就不要带回去了罢。”
庄青裁举着手机结账,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那不行,要打包带回去喂狗。”
见男人迟迟不吭声,她又嘀咕了一句“怎么了”
。
男人绷着脸:“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你早上拿剩饭泡粥……”
迟疑着说出下半句:“……给我吃。”
所以,到底是喂狗,还是喂我?
弄清楚了那颗英俊高贵又充满智慧的脑袋里到底在纠结些什么玩意,庄青裁卖力解释道:“这些排骨是我准备拿去喂流浪狗的,不是喂你的,呃,我没有说温先生你是狗的意思。”
话音未落,王婶提着个塑料袋走过来,里面装着几根带肉的大棒骨,应该是其他客人吃剩下的:“喏,隔壁那两桌剩下的,我都已经洗过一遍了,你带回去给小白吃吧。”
风静静地吹。
巷子里响起了温皓白不确定的声音:“……谁?”
庄青裁反应过来,抢在对方质问前堵住他的话:“小白是只狗。”
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
扬声强调:“真的不是在说你。”
迎上温皓白将信将疑的目光,庄青裁解释说,“小白”
是玲珑华府附近的一只白色流浪狗,名字是沿街商铺的店主给它起的,自己这几趟来阿强餐厅吃饭,临走时都会打包几根客人吃剩的肉骨头给它开荤。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这种故事打动。
温皓白冷着脸,直言不讳:“如果你真的为它好,要么收养它,要么把它送去流浪动物救助站,而不是随随便便丢几根骨头给它加餐……如果流浪狗闯进小区伤了人,你作为长期投喂者,也要承担责任。”
毫无人情味的话术。
但句句在理。
看多了结局走向匪夷所思的民生新闻,庄青裁理解他的担忧:“我知道,可我只是觉得……”
她降下分贝:“小白有点可怜。”
或许是这句乍一听像是有弦外之音的话犯了忌讳,温皓白貌似有点儿不高兴,直到代驾出现,他都没再和庄青裁说话。
夜晚的城市像一口巨大的鱼缸,缤纷的霓虹灯不过是取悦上帝的装饰,满缸死水沉闷窒息,全靠无形的氧气泵输送活下去的希望。
街头的人类如同观赏鱼,时快时慢地游走着,看似没有既定的轨迹,归途却总是家的方向。
许是头一回开这么好的车,代驾小哥一路都很兴奋,不停向温皓白搭话,结果问三句对方才答一句,还是冷冰冰的语调……
他自讨没趣,只得悻悻闭上嘴。
这种压抑感一直持续到临近目的地。
副驾座上的那尊“大佛”
终于开了金口:“路边停一下。”
说罢,从后视镜中睨着庄青裁:“你不是要去喂狗吗?”
庄青裁捏紧手里装着骨头的塑料袋:“其实明天去也……算了,小哥,麻烦你再往前开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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