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意秋不愿多言她的苦难,只说:“如今有两个去处,你选一个吧。”
珑烟问:“哪两个?”
“你可听闻皂香坊?”
山意秋见珑烟点头,才继续说下去:“原先楼里的姑娘都去那做活了,你也可以一道。”
她从未想过买了满香楼后,就把这些姑娘的卖身契都还给她们。
满香楼的老鸨做的是皮肉生意,但比其他青楼的老板稍微有点良心,她从不收拐来的姑娘,也不收太小的。
也就是说这楼里的姑娘,都是被至亲卖进来的。
还了卖身契又能怎么样呢?青楼在景朝是正当生意,回家后,等待她们的不过是继续被卖。
还不如在皂香坊做工。
原先皂香坊中的女子都是贫困人家里的老妇人,她们长期务农,加上皂香坊伙食好,力气不比寻常男子差。
如今香皂生意好,人手都快不够用了,这批年轻姑娘来得正好。
珑烟若有所思,问她:“第二个呢?”
山意秋递过一份养济院孩童的名单,示意她看。
“我听闻你是识字的,城内养济院缺个教书先生,只用教人识字,你可愿去?”
旁的姑娘或许不用懂些风花雪月的雅事,但珑烟是花魁,美貌与才情缺一不可,老鸨曾派人好好教过她几年。
珑烟没想多久,直接坚定地说道:“我选后者。”
山意秋看着眼前女子单薄又不屈的身影,了然一笑:“为何?皂香坊里全是女子,不必抛头露面,而养济院却不然。”
北凉挨着天垂,战败后流落在外的孤儿太多了。
乔霖之在任时对养济院不闻不问,养济院形同虚设,等赵黎来了,才好上一些。
但北凉在战后压根没几个钱,也救不了几个孤儿。
更何况景朝养济院只收五岁以下的孩子,他们太小,什么活也干不了。
这般纯养着,救得了,也养不起。
等皂香坊兴起后,才有了余力养了一部分孩子。
当然,被故意扔在养济院的孩子也有,但在派了官差守门后,这种现象就没了。
珑烟再次伏地叩:“若您真的想让我选前者,也不会提出后者了。”
等她再抬头时,早已满面泪水:“原先没有机会,如今我虽仍是贱籍,但在您这里,我已然自在得多。”
“我想带着兄长那份一块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