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缕看了一眼陵容,露出一丝赧颜,接着说:“我在那里待了半年的光景,略学了几分技艺,后来便入宫为宫女了。”
“后来,我凭借着刺绣的功夫,跟在了定懿夫人身边,陪着她风风雨雨、起起伏伏。”
“直到她身死封宫,便一直到现在了。”
陵容听完,只有感叹人生无常一事。
芳缕所说的救下她的夫妇,应当就是自己的外祖父外祖母了。
当年,他们救助了芳缕姑姑,如今芳缕又在宫中襄助自己,这算不算因果报应呢?
陵容将芳缕拉起,芳缕继续说:“娘娘,若奴婢所猜不错,”
她拿起了母亲所作的肚兜说:“绣制这肚兜的人,不是您家中的姨娘,”
“而是您的母亲,陛下新封的令人吧!”
陵容道:“姑姑所猜不错。
正是家母。”
“我既怕是缘,又怕是怨,因此才没有明说,还请姑姑见谅。”
芳缕摆摆手,没有生气:“后宫之中,小心谨慎是对的。”
“不知我能不能见一面当年恩人的女儿?”
芳缕笑着擦了擦眼泪,眼中满是期待:“当年我走的时候,她还抱着我的腿一个劲哭呢!”
芳缕比了比桌子道:“那时候啊,她只有这么高。
原以为今生入宫人海茫茫,再没有相见之日,没想到竟在宫中相遇了。”
芳缕又是一叹:“当初我不过二八年华,她还是个垂髫小儿,如今,娘娘的宝哥儿都满百了。”
“岁月不饶人哦。”
“不知道,奴婢能不能和令人说说话?”
芳缕看向陵容的目光,几分感慨,几分期待,几分慈爱。
陵容没法拒绝,她只能将母亲带来小花厅,叫梅香在门口守着,让她们自己去说这几十年来的风雨经历。
她自己则来到了宝哥儿所住的左殿,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忍不住抱起他,用拨浪鼓逗弄起来。
清脆的鼓声中夹杂了孩童清脆纯真的笑声,陵容却幽幽地念起了诗。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
……
焉知二十载,重上君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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