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少元修道至今,经历过大小磨练数不胜数,也会过各派同道,早不是什么拘泥成规之人。
他十分清楚,如今最大的威胁来自眼前这名邪性十足的美艳女子,至于连云生,少了郑隐在旁,他并不怎么放在眼里。
连云生嘿嘿一笑,道:“晋道友,这妖孽也不知被困了多久,一身精元早被耗尽,此刻不过是困兽之斗。
你我联手击之,必能建功,届时同食大药,岂不美哉?”
晋少元心念电转,刚才此妖略微出手便将郑隐斩杀,一时之间倒是给他吓了一跳,此刻醒转过来,立马便知这是因其吞吃了郑隐亲女元灵之故,借此知晓了郑隐诸多手段,有针对性的出手罢了。
以此来看,这妖又将郑隐元灵吞入腹中,想必连云生的一些手段亦被其知晓,恐怕这也是连云生拉拢他的缘故,单凭连云生一人,决然无法胜过此妖。
想通这些关节,晋少元眼中射出一缕精芒,笑道:“妖魔异类,人人得而杀之。”
连云生眼中喜色一闪,哈哈一笑,一跺脚,身后一道血光生出,鸣啸声起,便上了云头,往西方位上一站,立时与晋少元成犄角之势。
美艳女子神情顿时冷了下来,漠言道:“你以为我便任你宰割了么?”
说完此话,她长身而起,周身金针纷纷散落,化作一柄柄血焰金刀,只一挥手,大片血光夹着金刀火箭,迎头扑来,鬼哭神号,声势猛恶至极。
晋少元神色不变,肩膀一振,一把遮天罗伞一闪而出,似大云飞堕,垂落缕缕云霞气光,将众人牢牢护住,金刀火箭一齐撞来,砰砰作响,却难以寸进。
连云生看准时机,抓来一把煞火飞针,挥手一掷,瀑布一般,隐约可见银花朵朵,往下一阵飞射,更有几枚细不可察的银线悄无声息地掠过殿宇,走了一个弧线,直往妖女侧背而来。
他这飞针乃是由一株万年神松松针所炼,一旦刺入修士体内,外表不见伤痕,但只须臾间便能将对方穴脉闭绝,断去灵机生路,又兼来去倏忽,令人防不胜防,实乃一等一的诡道秘宝。
他本待要一击奏功,哪知那飞针方才到得妖女十丈之外,便有一枚枚莲子忽地浮现,将此针一一挡住,霎时间,两者撞出一溜星火,又在空中缠斗片刻,这才分开。
妖女冷笑不已,莫说自家已得了郑隐部分识忆,已知晓了连云生诸多对敌手段,单凭本身天赋神通,这殿中一切微小变故也逃不开她的感应。
连云生见此微愣,随即嘿然一声,不曾想竟偷袭不成,索性也就转暗斗为明攻,也不再掩饰实力,手指一点,将总共二十八枚飞针一齐放了出来,化成漫天星芒,如泼雨般袭去。
云怀山沉吟片刻,忽道:“晋真人,在下手中有一雷宝,若由我兄弟三人全力催使,对邪秽之物有极大的克制之效,何不让我等试上一试?”
晋少元闻言微愣,喜道:“云小友,你尽可放手一试。
有老道在旁看护,大可放下后顾之忧。”
雷火之物,最擅攻伐妖魔异类,今有雷宝助阵,哪怕云怀山等人功行尚浅,对妖女也有极大牵制之用。
云怀山作此决定,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如今之势,一旦妖女得胜,自己等人固然难逃一死,但若是诛杀了此女过后,连云生又成了大患,届时能挡住连云山的,也仅有晋少元一人。
他神情一定,当下提起一口灵气,只把法诀掐起,一杆银幡立时飞出,电光流溢,滋滋作响,云若山与云晓山往后一站,对其喷出一道银白电光。
三人一母同胞,自小习练的也是同一门玄功,如今这杆幡旗得了两人精纯灵力的灌溉,立时鼓荡起来,旗面有阴云散出,眨眼间便铺开数亩,隐约可见数条雷蛇来回翻滚。
一时间闷雷大响,顷天欲催,众人只觉汗毛倒立,似有天威将落,沉闷至极。
妖女心头泛起一股烦躁欲呕之意,她乃异草通灵化形,虽说前身已然渡过灾劫,但如今避劫重来,又是一番天地,自然受到极大压制,本能厌恶惧怕。
但她毕竟功行深厚,忙把气息运定,须臾便将此烦闷之感化解。
呵呵一声冷笑,道:“本座化形以来,不知渡过了多少天劫,凭尔等这点手段,还想翻起浪花不成?”
说完,她美目碧光一闪,檀口微张,吹出一道煞气,此气出得三尺之外,就化作片片如絮飘飞的青羽,花簇般团团舞动,继而往雷幡之上飘去。
接着她素手一抬,翠玉莲籽轻轻一震,分出数粒泛红的莲子,迎上连云生的煞针。
见对方来势汹汹,云怀山不敢托大,起手一点,头顶阴云顿起风雷,数道璀璨耀眼的雷霆立时轰下,顷刻间雷轰电弛,如金蛇游走,夭际之中散播一团雷网,几乎将整个殿宇都笼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