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水汽隐隐,似冰雾玉珠,雨露挥洒,一株成人臂长的药芝立在室中,菌盖如蓬,药香扑鼻,荧荧青光之中隐现朦胧之态。
张显目视而去,赞道:“好一株千年宝芝!”
王云合哪有心思感慨这些,只是急切问道:“张师弟,这……这等灵物该如何收取?”
凡是天地奇珍都需以各种独特的方法采摘,甚至对保存也颇为讲究,稍有不慎便会极大影响功效。
张显上前几步,上下细看了一番,突然道:“收取此物却也不难,只是这株宝芝药灵早已遁走了,如今徒留躯壳,其药效恐怕十不存一。”
王云合听闻此言,心头似被浇了一盆凉水,他深深的看了张显一眼,依旧是不死心道:“化形灵芝,千年难见,张师弟难道就没其他办法吗?”
张显神色微动,道:“春言采三秀,徘徊望九仙。
三秀玄灵芝本就罕见,更遑论化形药灵?莫说你我,哪怕是元婴真人在此,也只能扼腕相叹。”
说完,他回过头来,又道:“一株灵芝最多不过一二人之用,如今精华多有不存,药性大减,纵使入炉熬炼,辅以诸多秘药灵液,恐怕也难以令人脱胎换骨起死回生了。”
听了这话,王云合眼瞳微微一缩。
他犹豫一二,竟是拱手一礼,开口道:“张师弟,实不相瞒,为兄我如今却是急需此物,若是师弟肯分润于我,玄功术法,法器灵石,凡我所有,尽可开口。”
张显轻轻一笑,道:“今日若非有师兄在,我等恐怕早已是命丧妖人之手。
既然师兄如此说,师弟我就拱手相让了,至于其他,还请勿要多言。”
他决心让出此物,心中自是好好思量过一番的。
这株灵芝根茎早已糜烂,三枚秀果业已不见,药香都收敛不住的自散溢,显然是灵性已失,入炉熬制也炼不出什么好物来。
若真是化形芝灵在此,自然是另当别论了。
王云合见张显答应的这般干脆,心中却是惊疑起来。
尘世之中尚且有财帛动人心之语,而修道人遇上这千年难寻之物,又岂甘心分给他人?
如今他又深受重伤,若是强来定然非是张显之对手,换位思考,他自认不会这般好心。
他强打起笑容,压下心头种种疑虑,连连道:“好!
师弟之情义,我就愧领了。”
张显看了几眼,道:“灵芝乃木属灵根,须以真火淬之,再用金器封存,方能最大维持药性。
王师兄,你且准备好了?”
闻言,王云合连忙取了一只金制小瓶,正色道:“还请师弟出手。”
张显把袖一卷,一道金焰立时洒出,眨眼间便将灵芝烧的滋滋作响,一缕缕紫青云气立时漫出,清香扑鼻,闻之有飘飘然之感。
王云合不敢怠慢,见此连忙掐诀一引,数缕紫青云气立时聚往金瓶之中,只是才一触得金气,居然哗啦一声,抱聚成团,变作三滴鹅卵大小的水滴样,滚落瓶底。
数息之后,任凭真火如何煅烧,纵使整株灵芝都被焚化而去,却也依旧仅有十余缕紫青云气漫出,聚在金瓶之中,不过半滴而已。
王云合面露惋惜之色,小心收起金瓶。
这时却有一道剑光袭来,霎时剑气飞纵,其锋芒之盛,好似能劈山断岳。
王云合心下一惊,看出这一击定是蓄势良久,容不得他腾挪闪避,无奈之下,只得硬接。
只闻一声震响,他虽是将这道剑光成功击散,却也是身形一滞,刚刚压制下来的伤势又隐隐复,气海翻腾,犹如身处汪洋之中一阵阵起伏不定。
他惊怒交加,喝道:“何方鼠辈,竟敢暗地偷袭?”
烟雾散去,一道瘦高人影自洞口走来,只见这人长得平常无奇,一身淡青道袍,竟是当初那位在殿中献图的秦师弟。
只是如今此人浑身上下有一层淡淡的黑气罩体,看去颇有几分邪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