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看出他的心思,问他要不要把人弄回来,放在身边。
他也有瞬间动摇,但很快拒绝。
生机勃勃的野草,就该长在旷野,被烈火焚烧,被暴雨淹没,被狂风吹刮。
可看到在乞丐堆里,被人推搡欺辱的许多鱼时,他终究没有忍住,宪兵赶跑了那些欺负人的小乞丐,他不顾脏污蹲在许多鱼面前,轻轻拂开她成缕的丝。
“多鱼,和我走。”
趴在地上的许多鱼看向伸在自己眼前的手,麻木的眸子微微转动。
丁医生说过,与其死了,不如死得其所。
他说国家危难之际,死是解脱,有意义的活着才不枉此生。
他说小囝会死,是因为倭人投毒,引瘟疫,若是良心不安,就去复仇。
许多鱼看面前干净嫩白的小手,缓缓地放了上去,这是倭人的手,也是杀人凶手。
丁医生说,她不用做什么,按部就班的活着,长大,总有一天会有用的。
所以她从许多鱼成了山下爱子。
有华服,有美食,有书读,还有处处以她为中心的少年人。
工藤大郎是个合格的饲养者,他精心照顾自己,观察自己,几乎接近痴迷,从沪上到京都,从未变过。
“大郎,春风又来,明日我们去放纸鸢吧。”
许多鱼收回思绪,扭头看向身后男子,眼神明亮期盼。
工藤大郎垂眸咳嗽两声,才轻声回答一句,“若是放纸鸢能让爱子快乐,那就放一辈子吧!”
许多鱼给他一个灿烂笑容,坚定道:
“大郎,我很快乐!”
工藤大郎也笑,白牙森森,良久才道:
“那就好!”
两人默契的看着对方,谁也不肯收回视线,仿佛在做无声的较量。
许多鱼看着男子落荒而逃的背影,抬手抹泪,哼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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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工藤大郎来京都那年,卢先生来码头送行。
“阿鱼,侬还是小崽,前程往事如云烟,换地方,就好好过。”
她歪头打量眼前让大姐痴迷的英俊男人,噗嗤笑道:
“阿渺说得对,卢大哥侬一点也不会安慰人。”
卢平生摸了摸鼻子,把手中小箱子给她,“阿渺有没有告诉侬,阿拉是散财童子,最为大方。”
手中小箱子入手沉沉,她就想起阿渺往日抱怨,说卢大哥惯会用大黄鱼打人。
那时她还是单纯渔家小妹,觉得卢大哥小气,大黄鱼腥气又不管饱,竟然用来糊弄小孩子,好些时间,她看卢先生都暗自翻白眼,直到知晓什么是大黄鱼后,还对往日白眼愧疚万分。
初来京都时候,生活平静美好。
智子夫人变得温柔平和,大郎也投入繁忙学业,她也如同卢先生说的那样抛却过往,重新来过,直到战争开始。
。
。
智子夫人变得兴奋癫狂,大郎也一日多过一日沉默,而她在寺庙祈福的时候,收到了一个盒子。
慈眉善目的千手观音相下,她看着手中照片脑袋空空,回神时候泪水已经滴在阿妈被破开的肚子上。
她连忙去擦,不敢太用力,阿妈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