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酌筷间的花生米骨碌碌滚到地上,他放下筷子,直直盯着刘今。
刘今听着花生米被踩碎的脆响,见花子酌笑的不阴不阳,他才把腿放下,收起了嬉笑的脸,他喝了一口桌上的凉茶,才说:“当然,齐王殿下嘛,”
刘今伸手指着宴说:“从肩上那只金线勾的小雀就能看出来了。”
宴一掌拍在桌上。
这一掌吓翻了刘珏的茶盏,茶水淌了一裤腿,他慌忙扶正杯子,起身朝宴说:“齐,齐王殿下息怒啊!
这小子是他爹宠惯了,在此处是出了名的没教养,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并不是针对齐王殿下您,还请你看他年幼无知,莫与他计较。”
宴面色全无,那张棺材脸涨红了几分。
他等着刘今道歉赔罪,谁知刘今不仅一句话不说,还拿起筷子夹着顾己肆面前的肘子,那是之前宴特意吩咐过,就放在顾己肆面前的,谁知顾己肆一筷没动,这刘今倒是夹的欢。
宴将拍在桌上的掌捏成拳,又一次重重敲在桌沿。
“放肆!”
宴忍不住了,“你对本王不敬也就算了,那桌上”
宴见刘今将最好的肘子喂进嘴了,嚼吧嚼吧,颇为奇怪地看过来,“桌上?”
“那肘子可不是给你留的。”
花子酌补充着。
“哦?”
刘今放下筷子,笑说:“朝廉还以为这桌上的菜明面上人人都吃得,原来背地里还有一套说法?这肘子难道是给花大人留的?”
花子酌努努下巴,示意说:“我哪配得上,是给那位留的。”
刘朝廉转头看向顾己肆,然后恍然大悟,他将口中的肘子吐到顾己肆脚边,“对不住,对不住,原来是给爱人留的,这就还给您,我这不是不知道嘛,您可别介意。”
在座众人无一不惊。
“刘今,你好大的胆子!”
宴怒喊:“在座的各位,刑部侍郎,楚凉世子,十二监总管,落羊知府,无论哪一个,都该让你行大礼拜见,本王原本谅你父亲清廉为民,不计较你目无尊长,此番你竟变本加厉,出言不逊侮辱顾二,如此少条失教,与那市井无赖有何区别,你父一生砥砺清节,温良恭俭,怎地生出你这么个东西,今日本王就要替你父亲管教你!”
宴有个特点,若是事无关紧要,他便沉默,他若滔滔不绝,那就是真动了怒。
顾己肆不想事态严重,若是宴真办了刘今,那刘守元那里不好交代,本是求才,不能变成胁迫了。
顾己肆起身行礼道:“殿下息怒,刘公子说话坦荡,想必是随了知州大人,刚正不阿,有话敢讲,这不正是齐王殿下所欣赏的吗。”
宴看向顾己肆。
“在座的都是尊者,那就由我代刘公子向各位赔罪。”
顾己肆俯身朝众人作揖,又举杯对常季来说:“殿下今日之宴,本是为常公公送行的,顾某在这先敬常公公一杯。”
常季来嘴上说着哎呦,双手忸怩着端起杯子来。
顾己肆恭敬有加:“您司礼监事物繁忙,又兼顾着东厂,劳心劳力协理政务,乃是朝中楷模,吾辈榜样,这次婚宴失仪,叫您看了笑话,实在过意不去,顾二给您赔罪。”
说完,顾己肆将茶水一饮而尽。
“呦,顾公子您说哪里的话——”
刘今在一旁看了半天,又皱眉凝思,又笑着摇头,忽而夹起鱼肉,看宴要吃人似的盯着自己,他又改夹青菜,这会儿拿着茶晃了晃,没等常季来说完,他就皱着眉头插话。
“这是茶水?用茶赔罪,好没诚意。”
说完,他转身朝婢女说:“还不快换酒来,花大人的酒楼不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