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暗暗叹了口气。
眼前的女人,名叫元昐。
元昐是元昱的异母姐姐,是元氏集团的副总裁,她比元昱大了近二十岁,早进公司二十年,积累下来的影响力仅次于元承和;元昱作为元承和的长子,同样在元氏集团任职副总裁,虽然上任不到两年,但势力不容小觑,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在元氏,连园区门的大爷都知道这两个人势同水火。
元昐与元昱各有支持者,暗地里都没少给对方使绊子、下套子,自元昱到公司的那天起——或许更早——两个派系间的争斗就没消停过。
去年元承和办了六十大寿,外界传他有隐退之意,元氏的商业帝国不知花落谁手,继承人取长还是取嫡,成了公司里最大的博彩,也成了股市债市、咖啡厅和抽烟角最激烈的争论。
不过,元承和的威力尚在,下面的人斗得再凶,这对同父姐弟依然克制,公开场合上不管多大的冲突也只是冷眼,还没有爬上桌子用鞋扇对方的脸。
所以这是叶昔第一次见到他们私下里的模样,想不到两个人之间都这么不讲究了。
她十分后悔。
自己真不该跟着元昱进屋。
不该向元昱发出傻乎乎的求救。
她就不该在阳台跟元昱打第一声招呼!
因为——叶昔在元昐的手底下工作。
来都来了,她现在只盼着能躲过去,别让元昐认出来。
“小昱真性情,说话不讲究。”
元昐不理会元昱的讽刺,抬起眼皮打量元昱身后的那一抹红裙,以及红裙之上的肩膀,肩膀之上的长发。
完了,温声道,“我是你大姐,长姐如母,自然惯着你,只是小昱身边的姑娘们怕是要受累了。”
黑暗中,元昐笑得慈祥温和:“对了,今天身后这位是?”
“是个姑娘。”
元昱胡乱搪塞,废话文学随口就来,损道:“我这就帮大姐把灯开亮,省得你老花眼,连个人是男是女都不清。”
一边说,他一边领着叶昔往大门走,作势去按开关。
叶昔心里大惊,用力扯着元昱的袖子,生怕他真去开灯。
“住手!”
元昐大声呵斥,急得破音,与先前的缓慢大不一样。
元昱的手停在半空,还装模作样地顿了顿,好像才发现自己在干什么似的,道:“哦,差点忘了,大姐见不得光,是个见光死。”
虽然屋里暗得不清,但叶昔还是明显感受到了元昐的怒意。
元昱却浑然不觉,径自拉开房门,道:“我走了,阳台给大姐留一线,毕竟你这么老了,也不知道还能晒多久。”
说完,他退后一步,在自己和门之间给叶昔让出了离开的空间。
叶昔低下头,小步跑出房间。
她跑的仓促,又是少了一只鞋的,高高低低,不小心绊了个趔趄。
“没出息。”
元昱关上了门,眼神突然瞟了下地板。
叶昔低头,见到丝绸红裙之下,三颗白生生的脚趾十分打眼地露在外边。
她赶紧缩了缩腿把脚藏起,头也垂得更低。
元昱移开目光并不多,微微抬起下巴,语气骄矜:“你放心,有我在,她不能拿你怎么样。”
可叶昔依然压着脑袋。
“不至于吧?一个老太太能把你吓成这样?”
叶昔抬起头,生气了,直直地望着他:“昱总刚才有些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