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初神色黯然。
殷长阑一颗心都绞痛了,他捧着容晚初的脸颊,在她眉间轻柔地落下亲吻,细碎的啄吻一路蔓延到眉梢。
容晚初仰着头,着他的神色还有些茫然和脆弱,黑白分明的瞳子里头有浅浅的红痕,盈盈水意泫然欲滴。
殷长阑忍不住在她唇上亲了亲,那些杀意滋生的凶戾在他胸臆间冲撞着,却没有在他面上流出一星半点来,只是神色温柔地着怀中的小姑娘。
容晚初却抬起手来环过了他的肩颈,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低低地道“我不会为她费神了。”
不知道是因为口鼻都闷着,还是别的缘故,女孩儿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闷闷的,轻声道“七哥别为我打乱了你的部署。”
殷长阑手势温存地拍抚着她的肩背,眼睫低敛,温声道“阿晚放心吧。”
容玄明武功卓著,从泰安朝就备受天子的倚重,赐下的宅邸坐落于帝都风物最盛的城西,从白虎大街北行,一整条曲曲折折的双槐巷,都临着容府的后墙底下。
容家两兄弟并没有分家,容玄明住在宅子中路的上房,一双子女容婴和容晚初早年也傍双亲居住,后来原配容大夫人柳氏过世之后,容婴就带着胞妹迁居东路,同中、西两路分割开来。
容玄明的胞弟容玄渡则在临街的西路起居。
容玄渡生于绥政六年,今年方至不惑,又是武将出身,身材颀长,体魄健壮,犹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与乃兄容玄明并不十分酷似,容玄明容貌俊秀,气度温肃,颇有些文人萧飒之气,容玄渡却细目削唇,颊上至耳根有道细长的伤疤,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阴鸷,挑起唇角来又显出十足的风流之意。
他面上露出这样的神色,戚氏就忍不住脚下有些发软,站在原地屈下膝去,结结巴巴地道“二、二爷。”
容玄渡微微勾了勾唇,闲庭信步似地走了过来,戚氏只是低个头的工夫,已经被欺近了身,有些懒散的声音响在耳边,道“小嫂子进宫去了同我的好侄女说了什么好侄女有没有对你说什么”
戚氏脚下虚软,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身子也跟着仰了仰,低声道“什么都没有说”
容玄渡笑了起来。
他笑得莫名其妙,但笑声又十分的畅快,让戚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眼角的余光往两边前后都溜了一遭,身边的侍女在这片刻的工夫,不知道都去了哪里,竟然一个也不见了。
她是在回后宅内室的路上被拦了轿子,抄手游廊虽然宽敞,但容玄渡大马金刀地站在这里,她也根本就没有办法从他身边的空当里溜过去。
就算是她逃了过去,只要容玄渡不想放过她,他也有的是办法把她抓回来。
戚氏咬紧了唇。
不过,虽然不知道她说的话哪一句让容玄渡开了心,但如果他心情好一些的话,也许不会那么不讲道理也说不定。
她觑着容玄渡的面色,大着胆子道“二爷,您、您能不能让一让,妾身要回房去了。”
“回房去做什么。”
容玄渡却像是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似的,似笑非笑地着她,道“我大哥又不在家,回房去有什么趣味”
戚氏面上爆起一团红晕,紧跟着就“刷”
地白了下来。
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二爷”
,脚下踟蹰着,想要往后撤步又不敢挪动的样子。
容玄渡轻而易举地穿了她内里的虚弱。
他唇角勾着,眉宇间却有些说不出的阴鸷和戾气,说出来的话像是带着笑意,又让人全然感受不到一点愉悦,道“蠢货。”
戚氏不明所以地又被他骂了一句,泪珠儿瞬息间就在眼眶里打起滚来。
她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森然和阴冷,全然不敢抬头去他的表情,就低着头唯唯诺诺地站着,手把掌心里的帕子都要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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