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大作为,这次去往勍州也只是先去探探口风,留在勍州做他父亲慕容霆彦的内应。
所有的事总要一步一步地去实行。
清理勍州烂摊子,慕容霆彦誓要做得圆满,既要保住慕容烈的一切尊荣,还要为慕容霆彦自己添一笔功勋,削一削身上背负的骂名。
慕容余作为慕容霆彦的幼子,虽人微言轻志小才疏,可总归是慕容家的一员,只要他肯担,必定有责任在等着他。
骆苕望着慕容余颀长离去的身影,突然之间心间变得空落落,这种空乏源自对一个人的太了解生出的担忧和深思。
慕容余不再是甘愿缩在壳内的乌龟。
凌文袤一手揽过怔愣中的人往回带,一手捞起她的手掌在眼前仔细打量,其实这双纤巧的手掌手劲尚可异常灵活,可以抚琴可以执笔可以打络子,却在剥葡萄皮时那样拙劣。
想想便觉得不可思议,冲突而有趣。
骆苕偏头望上去,只见凌文袤双眉一挑放下她的双手,说:“我要习刀。”
两日未沾兵器,在这一刻动刀的念头异常强烈。
骆苕“嗯”
下一声:“我看着你。”
凌文袤却再次建议:“你在旁抚琴如何?”
骆苕没说话默认他的建议,二人行至琴室门口她却制止凌文袤入内。
里面的琴除了白言霈所赠就是白言霈帮她挑的,怕凌文袤野马无缰全给糟践了得不偿失,前些日子被她砸的那一架是稀世之珍,求取的人比比皆是,若能换做银钱,可以充做好大一笔军饷。
这些琴应当和她一样,物极所用。
砸毁了却一文不值。
骆苕用极短的时间挑了一架儿时在宫中操练的瑶琴抱出琴室,凌文袤说要习刀,所以寻了一方宽阔庭院架起瑶琴,吩咐申怡再次焚香煮茶。
琴弦早在这些日子都被细心的申怡或是调试过,或是换过,骆苕选了一曲激昂跃进的曲子来陪衬凌文袤的刀法。
抚琴时,骆苕对着挥刀的人目不转睛,从凌文袤开始架刀时便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更何况像横斩、劈刀、撩刀、点刀、扫刀这些精简极快的动作出自凌文袤,每一个动作既干脆又漂亮,扎扎实实地点在骆苕的心尖上。
她目光灼灼。
凌文袤花在习刀的时间很长,不知疲倦,中途饮茶时他让骆苕停止抚琴,只用在一旁看着就好。
骆苕单手托腮望着汗如雨下一丝不苟的人,胸腔内也开始变得空落落,如同今日青白低沉的天幕,天幕上没有任何饰物,苍茫茫混作一片。
眼前人渐渐虚了影,占满她的双瞳。
凌文袤收刀入鞘,袍裾飞扬朝骆苕而来。
骆苕察觉人影迫近猛然眨眨眼回神,眉眼弯弯对他笑颜如玉,捧起茶盏递上去。
凌文袤眸色稍沉,盯着茶盏没接,伸手扶住她的后颅直接俯身下去衔唇吻上去,浅短的一吻很寻常便结束。
他人却没离开,以一个弯腰几近贴脸的架式直视她。
对视一瞬,骆苕垂眼真诚说道:“我让人打水为你擦把脸。”
他脸面上由内而外散的潮热源源不断地侵袭着全身。
凌文袤用清润的嗓音问她:“在想什么?”
在某一刹之后,看他习刀的人开始魂不守舍,他原本可以不问,但问问又有何妨。
手掌松开她的后颅,接过茶盏正身饮茶,在她起身时听见她说:“其实我很想看看你征战沙场时的英姿。”
“尸横遍野血腥残忍,那样的场景并不适合你。”
凌文袤自嘲一笑,“在湧州,第一作为统帅领兵作战,败了,逃跑时的样子狼狈至极,可以用抱头鼠窜来形容,若让你瞧见那时的模样,今日站在公主府的说不定已经另有其人。”
那一场败仗,凌文袤永远把自己订在耻辱柱上,在心里永远翻不过去,胜败乃兵家常事,但他败在了一个常识上,不可容忍那样的自己。
因凌文袤的话,骆苕心尖莫名刺痛,唤平平打水过来,拧了帕子为人擦汗。
她确实没亲眼见过尸横遍野血腥残忍的场面,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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