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肃双臂撑在连城两侧,手掌拄着船舷,用后背撑起一个空间,左右都有松松的空隙,让她感觉不到拥挤。
连城兴致勃勃在船头等了十几分钟,才看到一条灰色尾巴,在海面倏忽一滚,水花都没有,就消失不见。
周围人惊叫连连,”
什么鱼?是鲸鱼吗?”
“怎么不露头,鲸鱼都要换气的。”
连城也好奇,支棱耳朵去听人猜测。
“是斑纹海豹。”
梁朝肃早就耐心耗尽,一直沉默,此时突然出声,连城在他怀中仰头望他,“你怎么知道?”
“码头广告牌上有照片。”
连城回想一下,脑海里只有各种各样的宣传语,不枉此生,不虚此行,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之类的。
“你看一眼就记住了?”
梁朝肃一张理所当然的面孔,“不然呢?你趴在车窗上看了一路,都没记住?”
连城凝噎,“你记性好,满脑子全是智慧。”
梁朝肃俯低头凝视她,她之前一触即的状态,在出门后松懈,餐厅后,更是言语也活泼了。
世界嘈杂,污浊难闻,海风吹得她长拂动,洗水的香味淡去后,是一种更贴近她本身清澈的味道。
或许是他嗅觉敏感,难以忍受其他人的浑浊,他蓦地埋进连城颈侧,像极致干渴的沙漠旅人,扎进绿洲。
连城强忍着,没有立即推开他。
她明白梁朝肃留在胡萨维克,是给她机会离开。
可连城这次并不想立即随了他的意,梁朝肃既然敢让老鬼带她走,那必然,他在老鬼那做有手脚。
甚至。
连城觉得,以梁朝肃的谨慎狡诈,很可能老鬼无知无觉已经在他掌控下,只等蒙蔽住梁父,就重新禁锢她。
现在她不缺逃跑的机会,缺的是如何真正离开,跳出梁朝肃的掌握,也跳出梁父的险局,成功死遁,达成圆满。
……………………
国内。
梁母很久没有打理小花厅,虽然有园丁照看,枝繁叶茂,但她还是觉得不尽人意。
一大早,换了棉麻质地的轻便服饰,翻土、浇水、修剪,忙到临近中午,梁父回来了。
她心中有气,没有出去迎接,听见梁父在客厅问她,也不理不睬。
等梁父换了衣服,找到小花厅,梁母的脾气,已经濒临爆的边缘。
梁父觑她神色不好,上前拿过她手中剪刀,“你几通电话催我回来,回来又不理人,那我可走了?”
梁母眼睛喷火,不兜圈子,直入重点,“你在梁氏打压朝肃?”
梁父早有预料,“朝肃去了冰岛,我不在梁氏逼他,等连城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认还是不认,到时候更难。”
梁母清楚这个道理,可眼睁睁看着父子内斗,她心乱如麻,“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乱伦背德天理难容,就算有了感情,他——。”
梁母忿忿咬牙,恨不得咬烂,嚼碎,“他养着连城,可孩子算怎么回事?一个孽根私生子吗?”
小花厅年底准备扩建,梁母忙这一早上,大部分时间都是基肥,身上沾了肥料和污渍,手上结了一块块黑黄。
梁父毫不犹豫握住她拳头,一根根捋开手指,松缓绷紧的筋骨,“未必是养成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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