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卑职错了,求您饶卑职一命。”
刘运昌眼神慌乱,他连忙趴在地上磕头,希望冯严青能收回刚说的话。
额头连续不断在砸在地板上,开始往外冒出点点血迹,殷红的血顺着他的眉心滑下,像是几道蜿蜒曲折的疤,触目惊心,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他用了最大的力气磕头,不敢停歇。
一声又一声砸地的声音传入耳中,冯严青听的心烦意乱,刚才脸上还带着的笑,渐渐的被收起。
他眉头紧锁,不想再跟刘运昌废话,朝外喊了一句:“来人,把他带下去!”
听到冯严青喊人,刘运昌当下就急了,他手脚并用慌乱的爬着绕过桌案,想去抓冯严青的袍角,“大人,卑职知道错了,还请大人饶我一命啊,大人——”
手还未触碰到冯严青的衣摆,刘运昌就被衣服的主人一脚踹了出去,后背结结实实的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
冯严青站起身,他理了理衣服的褶皱,然后才慢步的走到刘运昌面前,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突然弯下了腰,“你要是不愿意,那换你的家人来做这人皮灯也好,如何?”
刘运昌还没从剧烈的疼痛中反应过来,就冷不防的听到这么一句。
用家人换他一命,这跟他当时逃跑的结局,又有什么区别。
冯严青看他目光呆滞愣住在原地,也没了心思继续逗他,正好外面的侍卫也进来抓住了他。
冯严青直起了身,他走到旁边的软榻坐下,用一支手支在矮几上撑着脑袋,轻闭了那双漂亮的丹凤眼,嗓音凉薄,“带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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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贺兰铭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被他派去照顾章缙的丫鬟兰芝站在院中,一眼就看到了从院外回来的人,她迈着小步匆匆的向贺兰铭跑过去。
贺兰铭见她跑的这般急,停下了步子,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吗?”
“少爷,那位小郎君醒了。”
兰芝语气欣喜。
毕竟照顾了章缙这么多天,她还是头次见到那小郎君神志终于清醒。
贺兰铭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笑,眼眸里也带了几分惊喜,“那我现在去看看他。”
章缙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圆脸绿衣的姑娘,她正在弯腰看自己,本来混沌的脑子一下就清明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活着的。
他撑着胳膊,想支起自己身子。
奈何后背的伤养了几日,活动起来,脊骨还是隐隐作痛,苍白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在一起,反复几次,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渗出。
兰芝看他起身这般吃力,立即就走上前,扶着他稳稳的靠坐在床头上。
“多谢。”
章缙朝她点头道谢,嗓音干哑。
多日昏迷没有说过话,他的嗓子嘶哑低沉,像垂垂老矣的老翁,叫人听不出他原本的音色来。
章缙靠坐在床上,眼眸低垂,乌黑的头从他耳后滑下,遮住了他的神色。
他不说话,也没了其他的动作,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兰芝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章缙被带回来后,虽说一直处在昏迷当中,但身上的衣物的头早就被人清洗和打理了一番。
一直被藏在脏污下的那张脸,这才露出了它真实的样子。
自从章氏被灭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月,这期间他被押入大牢,然后被流放,最终又四处的奔跑逃命,他早就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自然也不知道现在是何等模样。
但兰芝却是在他昏迷的时候,早就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脸色蜡黄,下巴尖瘦,眼底乌黑青,整个人瘦瘦小小,虽然闭着眼睛,但这些拼凑在一起着实说不上好看。
直到刚才他睁开那双眼眸的时候,兰芝才觉得他还是有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