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偷盗、捉妖乱了好些日子,隐春园终于回归平静。
已是五月初,暖风和煦,夏花初开,正院内虞美人、粉妆楼处处点缀红粉,随风翩跹。
各房各处忙着张罗端阳过节事宜。
门上挂着菖蒲,屋内熏着艾叶,墙根撒了雄黄粉,扫洗仆妇又将里外屋舍擦洗几遍。
没人偷懒,反倒个个面露喜色。
都惦记着端阳节放赏。
集美握着一束艾叶点燃,呛得絮儿咳嗽不止,嗔怪道:“大早晨丁零当啷扫地还不够,弄得乌烟瘴气的,存心不让我好过。”
集美掩在浓烟里笑,“怎么说话刺刺的?来身上了?”
絮儿不答,转身往卧房钻,气鼓鼓翻出一个小匣,里头零散躺着几两碎银,再就是十几个铜板。
她双手托腮叹气,自言自语道:“哎,工资不反倒往里贴。
拿什么放赏呢?”
口中工资就是月例银子了。
回想谈起月例银子孟管家贼兮兮的样子,气得她猛地跺脚。
那日孟管家怎么说的来着?
噢,说在府内吃穿用度不用操心,月例银子每年一结,也是积少成多的意思。
像个只会画大饼的领导,不让辞职走人,问福利就说以后,问待遇就说包吃包住还想怎样,说到底还是抠。
没几日就是端阳节,赏人的银钱总不好问总管要。
她新妇入门想多赏些,一则往后逃跑得先麻痹底下人的神经,二则让他们平日少给集美使绊子。
料想孟总管那老抠门看她家势弱肯定不会多给。
越想越愁,伏在梳妆台一声叠一声叹气。
集美薰好艾叶换了衣裳过来,见她脑袋埋在臂弯以为在哭,急得跑去哄:“怎么了?想吃辣椒了?”
絮儿听见“辣椒”
两字更来气。
这个朝代压根没辣椒。
她给集美描述过几次,集美虽然精通饮食之道却仿不出来那个味道。
新仇旧怨拢在一起,絮儿真格掉下几滴泪。
“集美,我好穷啊。”
集美摸不着头脑,上手去摸她的头脑。
没烧,小姐说什么胡话呢?堂堂王妃喊穷,平头百姓只能喊死了。
瞥见装银钱的匣子开着,集美立马懂了。
她温柔笑道:“瞧,只顾怄气头乱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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