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想离你近一点,以后你要是生了病,只管叫我来,我很会照顾人的,真的!”
顾小灯见安若仪的次数不多,每次见她都是极其得体雍容的,只有那一次短暂的病中相见,顾小灯才发现她若不上妆气色是那样差,那分明是长年累月积压下来的病气,就像他的养父病久积沉疴一样。
安若仪透过他的眼神,望见了坦坦荡荡的一片孝心,但她不需要——她觉得不需要。
于是应付两声就让他回去了。
当天下午,顾小灯就在奉恩的带路下,终于看到了那座竣工的私塾。
它建在东林苑的中心,向南是园林,向北是武场,向东是艺场,向西是学子院,大得自成一个小世界,大得名字叫广泽书院。
更周密的是私塾里头的布局像迷宫一样,据说是搬了奇门那一套去布局,稍不留神就容易迷路,因此每个学子都得有私塾的书童引路。
“我到时候要搬进来吗?”
“自然是要的。
但若是您不想住在学子院,也可以回到您现在住的院落,但那样的话每天来回比较乏累。”
奉恩带他去学子院看,穿过拱门,走过假山水榭,只见蜿蜒错落的青砖屋舍嵌在蓝天下,竹块编成的竹铃一束束地垂在檐下,大风吹来时,青竹轻响。
顾小灯呆呆地走去,喃喃道:“这哪是书院啊,这是桃花源吧?”
一语成谶。
他刚走进广泽书院的怀抱就敏锐地感到这里和外面截然不同,这里还是少年人的世界,不完全被成年人的世界覆盖,也许它多少还是沾了点名利场、斗兽场的性质,但它更多的确实是一座桃花源。
只是桃花源未必是个好词。
奉恩带他去看安排给他的房间,因着书院大,占地空间足,入住的又都是些身份贵重的,学子的屋舍都是独座的,门口都悬挂着檀板,刻着即将入住的年轻姓名。
顾小灯在清风里走到他的房间门口,瞅了半天檀板上的“顾山卿”
三字,最后摸摸耳垂,推开有些重的木门。
除了原生名字被剥夺有些不适之外,顾小灯对所有一切都感到快乐,他在房间里团团转了十几圈,像追着尾巴跑的小狗,开心完了想到更开心的,迭声去问奉恩:“苏明雅的房间是在哪呢?”
奉恩笑道:“离您很远,苏公子身体贵重,住得与众不同,住在最清静,离学堂最近的地方。
葛公子倒是离您比较近,您要去看看吗?”
“哦。”
顾小灯只想看苏明雅的,一路走一路记格局和距离,但这地方着实大,每栋屋舍中间隔着些假山植株充作障碍,走了一会顾小灯就感到头大了。
走到最后,到底没找到苏明雅的住处,葛东晨的也没瞅,倒是记住了关云霁的。
顾小灯逛得头晕但心满意足,回去时穿过学子院门口的小池塘,扒拉在栏杆上看了会倒影,水面映着苍天白云,也照着长得有些陌生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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