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鳄看到他这副样子,眼里浮现出一丝嘲讽的冷笑:“你也知道,从你当初跑过来求我收留你的时候,就他妈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一样,现在好了,连玉面阎罗都掺和进来了。”
那男人就是黑漆花八大干部之一的野狍,在一个月之前叛逃黑漆花,是目前鸽尾和玉面阎罗都在寻找的叛逃之人。
野狍慢慢地走到他旁边坐下,抬起手的动作很轻很小,那是一副长期害怕引人注目形成的习惯,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放低:“沙哥你不要急,我跟你说过,我手上的东西能够帮你板倒至少三位干部。”
沙鳄一脸警惕地盯着他,从野狍刚来投奔他的时候,他就对他说的这件事将信将疑,但是扳倒三个干部对他来说实在是巨大的诱惑。
他的目光落在野狍脖子上,一道狰狞的刀疤斜着,像是跗骨之蛆一样缠着主人——那是一个月前,野狍在巷口街道那边,被鸽尾追杀留下的。
鸽尾的心狠手辣虽然是出了名的,但是对同事了这么多年的野狍如此大下杀手冷血至极,还亲自带人围剿与追杀,这也暗示了野狍手上的东西,或许真的对他极度的危险。
他吃了定心丸,再次把腿翘了上去,喝了一口酒。
“你最好有这种价值,不然连整容的医药费都付不起。”
野狍原本一直忐忑的心落地,轰鸣声在脑中不停地回响。
他看着冰桶外壁倒映的那张脸,陌生、诡异、不协调,连牵动嘴角都成为了一项艰难的事情。
明明一个月之前,他还不是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一个月前,
野狍接过冰凉的水,猛拍在自己脸上。
看着面前镜子里的脸,长眉下的眼睛里写的迷茫和不安,但是他没有资本像别人一样泄。
在黑漆花,他负责的是毒品这块,流水大,肮脏多,盯着的人个个都是豺狼虎豹。
团长知道他有点小脑子,但是骨子里软弱,贪生怕死,能把这块做好又不敢拿大头,给了他这个职位。
他贪钱,但是也只贪些小钱,直到他被鸽尾怂恿,加入了漏地蛇组织。
那是一个寄生于黑漆花,注定存于黑暗中的组织,组织的每一个人都明晃晃地代表着背叛和贪婪。
他们利用黑漆花的名头和利益链,悄无声息地为自己谋取利益,并且从不满足。
而这一次,鸽尾突然告诉他,团长那边现了有一批货对不上,要他抓紧补上,不然漏地蛇可能会被暴露。
“到时候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清点、盘查、紧急从那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抽出来货填上这些窟窿,但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险急方式并不长久。
被现的恐慌不停地在他脑里回荡,在追人的时候,追债的时候,交易毒品的时候。
有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浑身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在嘴里不停疯地念叨着,“我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
他知道黑漆花内部混乱,每个干部都各干各的,真正一直为黑漆花尽心尽力没有几个,但是有一项他无可否认也无可改变——自己没有实力。
在黑漆花有八大威名震震的干部,但是他们的地位并不是平等的。
无论是部员或者是小弟,甚至是他们旗下的那些会所俱乐部老板心里都明白,对不同梯队不同身份的人,用什么样的神情去讨好,什么样的语气去谄媚。
而他自然是末尾之流,而前头的几位都对他不甚在意,名列位的玉面,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过他。
虽然凡凉就是那个性子,其他几位干部心里都各怀鬼胎,但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一条命,在这些人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悄无声息就消失的亡魂,说不定自己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个。
收到短信的那一天,他也还是在担惊受怕。
那条简短扼要,却每个字都令人胆战心惊——“带着你的东西去跟沙鳄谈条件,这是你唯一可以活下来的方法。”
他还沉浸在有人知道了这种极度恐惧的思想中缓不过神来,短信又来了一条。
“你知道你该带什么。”
野狍勉强从回忆中重振精神,有气无力地笑了笑,那张脸下的面骨上有着难消的挫痕——那是手术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