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烨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轻轻拉上了窗帘。
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接下来没生任何异常,他就把船上有炸弹的事情向黑漆花全盘托出,到时候再看看这群人是什么反应。
打开电脑,戴上耳机,重复昨天晚上做的事情。
屏幕上跳动的电波比昨天要多了一条,贪烨眸光一冷,屏幕冷光映得他那张脸有些森冷——那是他今天以冒老大手机为诱,让黄三放在鸽尾房间里的监听器。
之所以选择保全黄三而牺牲冒老大,也是为了这个重要目的。
房里没有开灯,屏蔽了一切声音光线,唯一出响动的只有蓝牙耳机。
掌骨匀称的手动了一下耳机,金属的硬度略微硌人,还带着冰凉的触感。
他换了另一个频道,还是那个在货仓楼梯的那个监听器,低低的交谈声混杂无比,很难辨认清,应该是留下来守门的黑漆花部员在闲谈。
听着没什么问题,也没生什么事。
其他几条的电波起伏也较为平淡,除了环境噪音的波动之外,没有任何人声进入的预兆。
贪烨调到最新的频道,听到了一声卫星电话的按键声。
“让你把那批货重新填回去,你到底在磨叽什么?!”
他听出鸽尾的声音,此刻有些急躁,眸光一闪,动了几下手指。
这位混迹在道上长达数年的黑漆花干部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监听了,似乎在跟电话那头的人争吵些什么。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我现在觉得团长上次只是在试探我们,这些年我们做的事情说不定他已经通过诗人听到了风声。”
“我已经在撤人了,劝你也迅一点,红灯区细算下来油水也不少,这些年你也没比我干净多少!”
贪烨听出了他对话的那位,应该是黑漆花的另外八大干部之一,绰号为裟罗夫人,在海滨传闻是一个心狠手辣、恶毒疯狂的女人。
她主管的是黑漆花在海滨部署的红灯区、酒吧、ktv、低俗会所等,有时候也会沾手毒品私运。
红灯区论收益比不上港口贸易,但是胜在复杂,能够钻的空子不少。
众所周知,黑漆花的八大干部在海滨各有各的管辖范围,实力盘根错杂,利益更是纠缠不清,背后都由黑漆花老大,也就是团长直接控制。
而作为头号干部的凡凉拥有黑漆花在海滨包括高级会所、俱乐部乃至酒吧全部地盘的管辖权,甚至在团长的面子上,他甚至能直接插手其他干部的势力范畴,
因为团长总是不露面,所以玉面阎罗被看做黑漆花对外处事的风向标。
没想到现在,鸽尾和裟罗这两位表面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干部,正因为利益而撕破脸皮,也对团长也忌惮到狗急跳墙的地步。
贪烨在心里轻轻地讥笑一声。
鸽尾凭借常的耐心重新镇定下来:“前些日子我帮着森蚺做了些小事,团长应该是察觉到了但是并没有计较。”
电话里又问了些什么。
贪烨单听耳机里的声音,都能判断出鸽尾现在肯定黑脸了:“野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缠着我问对我们以后有什么好处,反正这趟回去了之后你必须把东西都清干净。”
随后动静归于平静,那条电波也平稳得趋于一条直线。
贪烨摸了摸下巴,鸽尾说的关于森蚺的小事,应该是有关奴隶市场的。
墩子也反映过街上的三流子们那段时间会成群结队地消失,那些消失的廉价劳动力很有可能被鸽尾雇去运货了。
偷用黑漆花的船,收买港口仓库的老板,雇佣三流子去运货,这其中任何一项森蚺都很难绕过鸽尾直接办到。
团长不可能没想到这一点,那他是出于什么心思没追究鸽尾的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