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令姜同辈,桓卿却是朕的晚辈,你二人的婚事,只怕会乱了辈分。”
褚蒜子与谢道韫是有亲戚关系的,其母族正是陈郡谢氏。
她的母亲谢真石是谢鲲之女,谢鲲与谢裒是同父的兄弟,而谢裒正是谢道韫的祖父。
准确来说,褚蒜子与谢道韫是表姐妹的关系。
而褚蒜子又是桓熙的舅母,真要严格按照辈分来说,谢道韫是桓熙的表姨。
桓熙当然明白这一点,他就是担心谢奕将来以此为由退婚,因而请求道:
“微臣与令姜青梅竹马,自小相识,此前已有婚约,唯恐谢公心生悔意,故而相求。
“陛下若能全我心意,微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以报陛下恩德。”
说着,桓熙叩首而拜。
褚蒜子沉吟片刻,见他情真意切,当然,也是冲着桓熙那句生当陨首,死当结草,终于颔首道:
“既然已经许过婚约,自然不能言而无信,希望桓卿能够记住今日之言。”
如今桓温势大难制,有觊觎神器之心,褚蒜子卖了桓熙这个人情,自然是为了以防万一,如果桓熙能够顾念旧情,将来她们母子也能落个善终。
();() 当然,最好朝廷能够与西藩维持如今的羁縻关系。
至于陈郡谢氏,褚蒜子倒不担心,谢道韫的堂伯谢尚能够镇守豫州,全凭他是褚蒜子的舅父。
褚蒜子在建元二年(公元344年)临朝称制,而谢尚也是在这一年被提拔为豫州刺史。
她相信,无论如何,舅父是向着自己的,而不是堂侄女的夫家。
桓熙得了褚蒜子的承诺,可谓是喜不自胜,这至少了却他的一桩心事。
离开正殿,桓熙先往台省领了告身,而辅佐的会稽王司马昱早已等候多时。
主厅内,司马昱笑着夸赞道:
“桓郎丰神俊朗,果真是一表人才。”
桓熙依旧以谦和的形象示人,只是相较于同褚蒜子谈论益州的风土人情,桓熙可没有心思与司马昱闲话。
如今司马昱总领朝政,以对抗桓温,桓家父子注定与他关系紧张。
若非为了领取告身,桓熙甚至不愿意往省台走这一趟,只觉得浪费了自己的时间。
敷衍一番后,桓熙离开台城,径直奔向谢府。
既要告诉谢道韫这个好消息,给她也吃上一颗定心丸,也想找机会与谢安见上一面,试试看能否说服他出仕,与自己一同前往梁州。
郗超离开之后,桓熙身边还少了一位政务上的帮手,若能得谢安相助,桓熙自可专心军事。
然而事与愿违,桓熙来到谢府,却只见到了谢道韫,谢安在得知他即将抵达建康的消息后,便特意离京远游,显然不想掺和到桓家的霸业之中。
其实桓熙也早有心理准备,毕竟谢安喜好游山玩水,屡屡拒绝朝廷的征辟,直到家中无人能撑起局面,这才不得不出山为官。
好在桓熙也不是没有收获,能够与谢道韫重逢,对于他来说,便是一桩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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