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恶心。”
他满脸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捏住其中一张羊皮纸的边角,“怎么不拿去洗一洗?这些霉菌都要长到本王的手上来了。”
“首先,霉菌不会长到您的手上来。”
缇克曼努回答,“其次,羊皮纸上的字是用墨水写的,如果拿去让奴仆浆洗,恐怕回来就干净得一个字也不剩了。”
缇克曼努让西杜丽将长桌擦拭了一遍,然后将羊皮纸慢慢碾平,纸上的字迹已经褪色了,可她仍能感觉到一股无名的激荡在胸口蔓延。
吉尔伽美什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确实是好一会儿,他应该意识到了自己什么都看不懂,为了防止这些计划被别人知道,羊皮纸上的记录是她加密过的。
但他好像又觉得承认自己看不懂是一件有点丢人的事,于是假装咳嗽了几声:“你可以开始说了。”
缇克曼努盯着他:“您没看懂,对吧?”
“……啰嗦!”
“这很正常。”
她尽量没让自己表现得很得意,“因为我把字按照横竖笔画拆开了。”
将最后一张羊皮纸展开碾平后,她指着其中只有文字一张解释道:“上下两行要放在一起看,将奇数行的字和它右下角偶数行的字拼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楔形字。”
吉尔伽美什只是瞥了一眼:“这是一座塔?”
在最大的一块羊皮纸上,画着这座塔的三视图,看起来像一块长方形的石碑,在缇克曼努的构想中,它至少要有白庙那么高,但无论它的高度具体是多少,它的宽长高比例必须是1:3:9。
“造型很奇怪,像一块墓碑。”
吉尔伽美什吐槽,“你在这方面的才能可真是有够匮乏的。”
缇克曼努不动声色地回答:“或许我就是想让它看上去像一块墓碑呢?”
“所以这座塔到底是干嘛用的?”
“用来杀死诸神的。”
话音落下后,狭小的收藏室里出现了几秒的死寂——也是这样短短几秒钟,空气仿佛凝滞了,吸进肺腑的时候有一种溺水般的沉重感。
“你没有听错。”
缇克曼努低声道,“这座塔是用来切断人类和诸神之间的联系的,一旦启动,诸神就会渐渐失去其意志的具现化,恢复成以往纯粹的自然现象。”
她的指腹抚过那些陈旧的文字,因为氧化,原本深色的墨水褪为了灰蓝,一段尘封的记忆也在她脑海中被开启,那时站在桌旁的还是眼前这名年轻君王的父亲,而对方当时也像他的儿子这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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