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总是要试试的,试着在答卷上写满正确的答案,不要每次对着试卷,就会想起永远活在十八岁的安逸。
应该多想想妈妈,多想想未来。
冕良耙耙一头乱发,哦,好烦,为什么人生不可以简单点象张试卷,所有的题目只给一个答案?有时候,冕良觉得人活着最大的烦恼,是有太多可能,太多选择,太多牵挂,如果现在的他可以别无选择,或者,他不用这么挣扎。
仍然有雪,不大,轻悄悄若有若无,有一点没一点疏落落的下着~~那年和安琪回家见妈妈,也是这样的下着小清雪,安琪怕冷,小脸冻的红扑扑的,手拢在嘴边用呵气来暖,他怜惜地牵过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大口袋里
“你在做什么?看上去真够诡异的?”
冕良身边有人说话,是那位天下第一的骆小姐,她瞪大了眼睛,好奇,“电线杆说了什么吗?”
冕良回神,终于发现自己的手摸着身边的电线杆,忙缩回来,摇头,强笑,“没有,没什么。”
骆远钧手里有只灯泡,她一抛一抛的丢着玩儿,歪头打量冕良,“老弟你没事吧?为何闭着眼镜抱住电线杆傻笑?韩大婶年纪大了,为人子女可要负责任,总是做正常人才是生存之王道啊。”
冕良快气死了。
当然气这骆小姐口气刻薄,更气自己失神失态。
懒得说话,冲远钧欠欠身,顺着小巷往家走。
冕良家住在这座城市的老住宅区,年代可谓久远,巷子两边住屋的墙壁斑驳破败,看上去更显寒冷悠长。
不过今天这条巷子有点不一样,好像突然变亮了似的。
是因为骆小姐今天的形象吧?冕良终于开始正视骆远钧身上披着的,华贵到惊人的裘皮大衣,她还穿着双细高跟的咖啡色皮鞋走在积雪未消略显泥泞的地面上,而且~~赤足,裘皮大衣下露出小小半截白净细腻的足踝。
一头黑亮短发修剪的清爽宜人,脸上的妆容通透干净,没戴眼镜,露出双明澈的眼睛,顾盼间神采飞扬,那精神劲儿,看上去还挺不错的。
想是发现了冕良在研究自己,远钧对他一笑,自顾自说,“要去和我妈吃饭,我妈要求非常高,所以我要做到一丝不苟”
一丝不苟?冕良看到她脚跟带起一点泥水,溅到裘皮大衣上,惨不忍睹~~远钧确浑然不觉,呼口气,把额前整理得丝丝分明的刘海吹起来给冕良看,“怎么样,看起来超自然的是不是?其实每根头发都硬的跟钢丝似的,拔根下来能当针用。”
冕良想笑。
他一向木讷,不懂怎样应和女生,实在不好意思,低下头,那丝笑意从胡子拉碴的嘴角不易觉察的溜出来。
不紧不慢走到冕良家门口,冕良意欲跟远钧说再见,没料想这位应该回去自己家的女生直接推开韩家的门,扬着喉咙冲屋里喊,“大婶,我洗好头发回来了,灯泡也买了哦。”
做啥?这女人好像比他还象主人似的。
冕良在自家门口愣怔半晌,记起她信誓旦旦要借书,打个激灵,忙跟进去。
骆远钧倒是没擅自去翻冕良的书,她站在冕良家的小饭桌上换灯泡,原来那粒灯泡是帮自家买的。
顿时,冕良大为愧疚。
安琪死后,他日子过的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家里的灯泡该换了,小吃档上的煤气灶该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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