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宝书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笑脸,顺手把毛巾往洗脸架子一搭,说道:“窝窝头你能吃的惯?”
话音落下,金桂琴突然从灶台前插话进来,“宝书啊,妈早上蒸的大发糕,还热乎着呢,让你同学留下来吃吧。”
闫宝书问陆向北,“可以吗?”
“这有啥不可以的。”
陆向北不仅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摩拳擦掌的同时砸吧了一下嘴,目光还朝着金桂琴身旁的干粮筐里瞄了一眼,笑道:“婶子蒸的发糕看着就好吃,俺妈就不行了,蒸不出来。”
闫宝书翘了嘴角,心想,你家也不吃发糕啊。
金桂琴到底是个淳朴善良的女人,相夫教子在她的脑海中已经根深蒂固,厨艺的好坏在她看来要远远大于年轻时候那花一样的容貌,这就好比几家女人围坐在炕头,手里拿着烟袋杆子,一边唠家常一边谈厨艺,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大多建立在这两件事上,至于想要给自己捯饬捯饬的念头,早就在男人孩子灶台之间消磨的差不多了。
若是在厨艺的基础上再增加一条干净又会持家,那么“好女人”
的称号仿佛瞬间攀升到了“三八红旗手”
的高度,光是说一说就够让她们兴奋半天的了。
金桂琴就是这样一个典型的女人,在得到了陆向北的赞美时,脸上的笑容加深,她回过头笑道:“婶子蒸的发糕也就那样,没啥好不吃好的。”
话音落下,金桂琴朝闫宝书瞥了一眼,见他还在偷笑,忍不住训斥道:“宝书,给你同学倒水洗手啊。”
闫宝书笑道:“还倒啥水啊,就让他用我的洗脸水洗呗。”
“啧……你这孩子。”
金桂琴一早就发现陆向北这孩子有所不同,身上的衣服几乎是没有补丁的,并且一大早跑来给闫宝书送挎包,她思来想去就没觉着铁道西哪户人家能有这个条件养出这样一个孩子来。
样貌是会骗人的,陆向北要多亏他爸妈给了他一副好的长相,不然就他那性格和脾性,估摸着是个人见了都得跑,典型的鬼见愁啊。
此时此刻,闫宝书严重怀疑自己就是中了陆向北外貌上的陷阱,太他吗的勾人了。
陆向北现在才十七岁,这要是长大了,那还得了?
“婶子,我和宝书跟学校里头都好的一个鼻孔出气了,用他洗脸的水洗手,我乐意着呢。”
说完,陆向北把手里的挎包扔给了闫宝书:“给你就拿着,别推辞,否则就是不把我当同学当朋友,难道说你想眼看着我们的阶级友谊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土崩瓦解吗?”
闫宝书忍俊不禁道:“乱码七糟的说些啥玩应呢,洗你的手去吧。”
陆向北嬉皮笑脸的挽袖子去洗手了,由于他是背对这一切,自然没有看到金桂琴横愣闫宝书的那一眼。
上门就是客这个道理闫宝书他懂,可他就是没办法把陆向北当成是“客”
,在他看来,朋友要比客人亲厚的多了。
“三哥。”
闫宝龙一直扒着门框子偷看,现在陆向北洗手呢,他终于得到机会和闫宝书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