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犬吃痛,这狗看来平日骄纵横行掼了,何曾试过遭人踢打,当即丢下口中肥肉,转头回来,朝那小童龇牙咧嘴,眼见就要扑上去撕咬!
眼见恶犬要伤人,集市内竟无一人上前施以援手!
忽有一条魁梧的人影阻挡在男童面前,如同山岳纵横,容不得僭越半分。
男童身体一轻,被抱起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回过头,看到一张带着温和笑容的脸。
知无玥笑着抚摸孩童的脑勺,孩子心性尚幼,此时这才懂害怕,鼻子一酸眼一红,止不住抽泣起来。
那獒犬虽见来人魁梧强壮,但它素来凶悍,在城郭横行霸道,无人敢去招惹,早已养成刁顽脾性,当下狂性大发,后爪刨地,朝阻挡它的人低嚎不休,作势前扑。
“畜牲!
放。
肆。”
一声低吼,如睡狮抬头,獠牙骤现,那一身刚劲杀气,顿时将那獒犬镇得不敢动弹。
面前这个男人,虎目炯炯,手无执刀,戎甲褪尽,然而一身腥气水洗难清,那恶犬再凶,亦不过是一头畜生,当即被隗天狼一身凌厉的霸气所震慑,不敢再吠,后腿倒后缩了两步,随即“嘤呜——”
一声低叫,也管不得掉在地上的肥肉,掉头就跑。
此时忽然有一辆车从东而来,途径集市,那恶犬一见那车,当即来了精神,朝那厢内大声叫唤起来。
那车果然停了,便见有一名贵服男子抬帘下望,见是那獒犬,居然亲自下车,笑容可掬地迎了上去,弯□来抚摸它的毛发:“好犬儿!
乖!”
那恶犬见了此人仿佛如见亲爹一般,嗷嗷轻唤,用头蹭他膝下,又拉他裤腿,似乎有冤要诉。
那男子似乎也对它非常了解,当即立身而起,大声呼喝:“谁人如此大胆!
敢欺负主公的犬儿?!”
集市的百姓怎敢应诺,个个低头不敢去看,就连那屠户也匆忙上前从知无玥手中接过孩儿,缩到一旁去了。
看这阵仗,想必这里的人是早就知道这恶犬是晋公的宝贝獒犬,故此适才才会任其欺凌不敢作声。
隗天狼见状大为皱眉。
纵然喜爱饲犬,当也不能纵容恶犬欺凌百姓,霸道逞凶。
如此昏庸糊涂,岂是一国之君当所为?!
那个给恶犬撑腰的大员此时也看到了隗天狼,眼神却是一冷,露出一丝不屑神色。
隗天狼虽有一半汉人血统,更为晋国立下彪炳战功,然而朝中大臣大多仍视之为狄人之后。
有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戎狄志态,不与华同。
纵然同殿为臣,但他们大多看不起隗天狼。
纵然面上讨好,但其实背地里却指点嘲笑,这位天狼将军,在他们眼中不过是一个从战场上走下来的浑身腥气的莽人。
隗天狼并非不懂,一把剑,纵然再锋利,在文官的眼中不过是一个战争的工具,战时冲锋陷阵,休时弃置一旁不管不顾。
故此平日与朝中文臣鲜少来往,纵然有什么宴请也以军务繁忙为由推托不去。
虽说如此,但面前这人倒还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