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你走,即使刀耕火种,鱼猎织染,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邯邱仍是摇头:“邯邱并非贪图富贵荣华。”
“那是为什么?!”
隗天狼心里焦急,语气不由重了,慌忙回神,压下声音:“邯邱,我并非要逼你……”
邯邱未被吓到,轻轻笑了,掩去眼中苦意,抬起头,眼中已不见那隐隐泪光:“隗哥哥不必替邯邱担心。
邯邱平日多有放任,忽然想到将作人妇,不由得有些不安而已。
假以时日,便能习惯。”
然而隗天狼与邯邱自幼相处,又怎会看不到她眼底的无奈,他不知当如何说服邯邱,无论他作何打算,然若是邯邱不允,他也断不可能将她强行带走。
此时邯邱已从石头上站了起来,轻轻掸去裙摆下的尘土,脱下披在肩上不合时宜的外衣仔细叠好交到隗天狼手上,然后仔细整理装容,抬起一双剪水秋瞳远远地凝视着殿中灯火辉煌,露出一抹灿烂却如覆盖了面具般的笑意。
“隗哥哥,我该回去了!”
“邯邱!
!”
隗天狼将她拉住。
邯邱回首,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仍旧迈步离开。
隗天狼愣愣地站在原地。
柔若无骨的小手从他掌中滑离,一息的温暖瞬间被带走了。
落在石阶上的影子,因逐渐远离而拉长且渐渐模糊。
瑰丽华服,盈盈如故,公主高贵的气度教人仰视而又难以移开双目,她的出现,让殿内一阵惊艳的哗然,随即是的吹捧,那范繇更是一脸志得意满地牵过她的手……很快地,如同白昼的光亮最终吞噬了少女娇弱的身躯。
隗天狼握紧的拳头突然狠狠砸在石上,指骨如同碎裂的疼痛亦无法掩过心口那处的剧痛。
“邯邱……”
今夜月色清朗,将军府里的仆人早早便睡去,但厨房旁边的药庐却依然有亮。
药庐里,素衣的男子仍在忙碌。
便见知无玥将当归、党参、枸杞、杜仲等药草捣碎,然后放进一个装满了酒的坛中,隐约的灯光之下,可见坛里面除了药材之外,还有一些粗长如棍但盘卷着的东西,要是凑近点再看仔细些……喝!
!
原来是数尾早被酒液灌醉沉在坛子底部的蛇!
!
鲜艳如同银链环身的鳞身,黑质而白章,竟是啮人无御之者的蕲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