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就算回来都邑,他也少管那许多规矩,不过他倒顾虑知无玥乃至世家出身,可不像他这野狼般的粗俗:“若无玥不喜共浴,我再命人给烧桶热汤送去你房中便是。”
知无玥回神,收摄思绪,淡然一笑:“将军多虑。”
言罢解下腰带,掀下衣袍,大方袒露身躯。
隗天狼与之相交多时,知无玥一向恭谨守礼,故还是初次在他面前袒露身体。
与隗天狼浑身绷紧着力的肌肉不同,知无玥的身体有着属于世家子弟的白皙,尽管他亦曾征战沙场,立下惊人战绩,但身躯上并没有过多狰狞的伤疤,匀称几乎堪称完美的比例,每一寸都仿佛能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特别是他一双手臂,一双能够射出精准无比的连环箭的手臂,修长有力,达至平衡。
知无玥涉水入汤,也如隗天狼那般寻了个位置靠坐下来,确实没有比热汤更解疲乏,他长长舒了口气。
隗天狼见他随意,自是欢喜,之前颓靡下去的兴致又复抬头。
“无玥可还记得你我之约?”
知无玥正散开发髻,清理发间的杂乱之物,闻言点头:“自还记得。”
“今日我虽收获颇丰,却始终不及无玥!”
知无玥来了兴致,“将军何出此言?二者收获应在伯仲之间才是。”
隗天狼摇头道:“无玥山中所获若定比我多……”
知无玥莫名。
然而隗天狼嘴角的笑弧渐深,继续说:“至少多了两个人。”
知无玥眨了眨眼:“莫非将军想将那些都烹作糜羹不成?”
本是玩笑而已,却未想隗天狼却想了想,沉声说道:“也无不可。”
“你吃?”
他在齐时,曾闻有雍人易牙,善调五味,渑淄之水尝而知之,为献媚不惜烹子献糜于齐君桓公,得信于公。
然其人空有烹技,却是心术不正。
桓公未听上卿管仲之言,后亲信易牙、竖刁。
桓公得重病,易牙与竖刁作乱,填塞宫门,筑起高墙,内外不通,乃令桓公饥饿而死。
隗天狼却笑:“无玥误会了。
往日在战场上没少饱饮人血,人肉却是谨谢不敏。”
知无玥见疑,但他心思聪敏,很快便明了隗天狼之意。
“敲山震虎,亦无不可。”
蒸汽弥漫中的两人相视而笑,知无玥道:“将军该早有打算,离开时做好标记,好派人回头收拾。”
隗天狼摇头:“恐怕回头再去,只怕也没有剩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