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时庭瑜从鼻腔中发出重重地一声质疑。
示意她想好了再说。
“就是……我查……啊啊,对了,我刚查到了点东西。”
时于归猛地抬头,平日里古灵精怪的琥珀色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时庭瑜。
顾明朝背后一凉,突然生出强烈的危机感。
果见千秋公主三步并走两步跳到他身后,把花名册放到他手中,用自己的手在背后推着他的胳膊肘往太子方向伸去,躲在顾明朝后面对着太子努努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眉眼弯弯,眼角的泪痣都应着主人要求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大写的饶我狗命!
太子和顾明朝两两对视,太子脸上的怒气僵在哪里,一时被时于归这个操作噎德说不出话来,顾明朝则是觉得手上的花名册烫得吓人。
“现在不看也没事,等你回来再看。
蔡右司还不送太子去祖庙,时间不早了呢,过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时于归露出半张小脸,眨巴眼看着时庭瑜,假装善解人意地递了台阶。
软糯撒娇的语气在顾明朝肩膀处响起,淡淡的清香顺着冬日的寒风缓缓飘到他的鼻尖,那是一股带着晨间花露的味道,清新又让人念念不忘,宛若满是晨雾的清晨一朵含苞待放的娇花在雾气中骄傲盛开。
这味道顺着他鼻尖窜了进来,似乎让他手上的温度蔓延上来,他的耳朵不由自主地红起来。
时庭瑜简直是被气笑了,又气又急又无可奈何,只得指了指时于归,华丽的袖子在空中一闪而过,他厉声呵斥道:“还不带公主回府。”
时于归根本不需要人说话,主动跟在太子后面,把顾明朝手上的花名册往他怀里一推,装模作样地说道:“明天再来和顾侍郎讨教。”
临到门口的时庭瑜脚步一顿,很快又恢复常态,加快脚步匆匆离去,上马车前的一刹那他模糊地想到:公主真的因为顾家嫡女家世简单才选她做陪礼的吗?作者有话要说:太子:我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夜去柳府公主主动爬上太子的马车,态度诚恳,动作小心,大写的怂,在角落里乖乖坐好,低着头不说话,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受虐待的小狐狸,小尾巴都耷拉着。
马车在青石板上发出车辙碾路的咕噜声,羽林军行军森严,铠甲披身,长戈在手,姿态冰冷威严地拱卫正中间的马车。
马车内,时庭瑜闭目养神,车内熏香随着车厢的轻微晃动,白雾轻轻升起,模糊了少年太子俊秀的脸庞。
时于归蹑手蹑脚地坐在一旁,嘴里塞着甜滋滋的桂花蜜饯,脸颊鼓鼓的,像只吃独食的小松鼠。
太子卫队向着西城门方向沉默走去,这也是太子为什么会来接她的原因,刑部在长安城西边,不过是顺路罢了。
整条白虎大街偶尔有铁甲金戈撞击声,除此之外静寂无声,夜雾笼罩远方,军队泰然森森。
时庭瑜耳边不停响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范围从一开始的矮桌到现在车壁内的大小暗格,香甜的味道也越来越浓烈。
直到太子听到一声小声的惊呼声,这才睁开眼,只看到时于归捧着暗格,乌木托盘内原本还有十几颗的蜜糖樱桃如今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颗,如今正被时于归眼巴巴地看着,而她的嘴边还残留着点白花花的糖霜。
时于归瞪圆了的眼珠,外加吃干净没抹嘴的模样,即使太子一肚子火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父皇这几年越发沉迷后宫,而他政务缠身,谢家靠不住,曾外祖母那边如今只剩下孤儿寡母,偌大的大英如今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教导公主。
——于归还小,不碍事!
太子主动为时于归找了个借口,漫天火气都噗嗤一声熄灭了,他咳嗽一声,时于归做贼心虚地把食盒放在身后藏起来,抬起头讨好地笑着。
时庭瑜忍住笑意,冷着脸说道:“父皇千秋过后就是为你寻找笄礼陪礼之事,他心中约莫有些想法,即使不悦也不可随意冲突,顾家嫡女父皇已下了诏书,另外一人你也认识,外祖母家的柳表姐,我昨日已派人去和曾外祖母商议,大典一过便可下旨,有空你便去看看,另外一人,我察父皇不是想要安太傅的嫡孙女便是杨家女……你这个脸色摆给谁看,还没影的事情就摆谱,如何沉得住气。”
太子看她小脸皱起,一脸不愿的模样便沉下脸呵斥道。
时于归愁眉苦脸地说道:“安太傅的嫡孙女是不是就是那个柳絮才女,去年冬至我可看过她,性格当真无趣,见到我不是眼又不是鼻子的,她怎么可能答应这事,我看父皇想多了。”
“至于杨家的人做梦都别想踏进我千秋殿。”
时于归皱皱鼻子,不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