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蓉用棉帕沾了井水,擦拭他的身子。
冷水的刺激让赵霆清醒过来,他低语,“蓉儿,让莫弃来,你别看。”
“我是你的妻。”
她回答。
将他腕间的绳索解开,手臂上被捆住的地方勒出道道血丝。
尚未痊愈的十几条整齐的划痕,经此挣扎,复又裂开,衣袖沾满血迹。
替他换衣,擦药,再用绳索捆起时,冯清蓉忍不住哭,泪水滴答滴答落在他的衣衫上。
赵霆心疼地看着她,“蓉儿,别哭。
我不疼,忍得住。”
只说完这句,他又急道:“蓉儿,出去。”
视线移到他的脸上,那张俊容已开始扭曲,冯清蓉心一横,走了出去。
斜阳西照,天色将暮,冯清蓉换下他汗湿的衣服,将水盆换上火盆。
屋里燥热难耐,赵霆却面色青紫,双唇发颤,几乎无法成语。
身体一热一冷,血管一张一缩,赵霆一口口向外吐黑血,冯清蓉一遍遍绞了热水帕子替他擦拭。
每夜无数条床单换下来,每日无数件衣衫换下来。
半夏洗到双臂发酸,筷子都举不起来。
冯清蓉看着她,“那些不要洗了,重新买来就是。”
半夏不听,仍是固执地将一桶桶衣服拎到水井旁。
莫弃站在一旁,无声无息地陪着她,打水或是晾衣。
日出日落,日落日出。
已是第三日。
冯清蓉饱餐了一顿,美美地睡了一觉。
亥时刚过,便自梦里醒来。
今夜是紧要关头,她需得保存体力。
站在窗口,依稀见楼下黑影奔走不断,却不闻喧哗吵闹,就连脚步声都没有,莫离禀道:“安城援兵已接手守卫皇宫,侍卫与府兵均已撤回,正按往日职责各赴其位。”
冯清蓉点点头,再看外面已回复宁静,想来士兵们都安置好了。
赵霆治兵严,可见一斑。
半夏用老参炖了鸡汤,放在灶上暖着,又另起炉火,熬了一锅稀粥。
冯清蓉侧耳听着街上的打更声,梆子敲过三下,将一应物品搬进了卧房。
赵霆仍昏迷着,手脚依然冰冷。
冯清蓉将绳索解开,用热水一遍遍擦拭淤清地方,直到手腕与脚踝暖和起来。
“赵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