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
梁祯情不自禁地感叹道,然而话音未落,一坨烂泥就被甩到他脸上,甩烂泥的,是几名过路的商贾:
“哎,你说,这人犯啥子事了?”
“不知道啊。
反正不是啥好人。”
“会不会是劫道的?”
“看着像,你看这押送的兵丁,多雄壮。”
“呸!
老子最痛恨这种拦道的了。
看我不甩他一脸。”
对于商贾们的误解及不由分说的攻击,皂隶们是只眼开只眼闭,有的还将笑意写在了脸上。
如此一来,梁祯就只能自求多福了——虽说皂隶们给他戴了顶头盔,但帅气的脸还是很痛啊!
挨了几天打,鼻青眼肿的梁祯终于来到了州治蓟县。
此时正值日影西斜,暖色的阳光照在斑驳古朴的古城墙上,给古城涂上了一层庄严、一层肃穆。
高大的城门下,十名黑盔铁甲的兵士分列两旁,左手叉腰,右手紧握长戟。
神色虽不刻意,但来往行人见之还是禁不住心生敬畏,或许这就是天军那种深入骨髓的威仪吧。
梁祯很自觉地将脸“埋”
进木枷中,虽说他自认无罪,但脸皮也没厚到能在光天化日之下,乘着囚车在州治巡游,还能面不改色。
但让梁祯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一低头,就是一个时辰——因为交接程序,实在过于繁琐。
由于梁祯是使君点名要见的犯人,因此,州府的狱卒也不敢怠慢,将他安排到“甲”
字号单的间里,没打杀威棒,也没有勒索钱物——毕竟能惊动使君大驾的人,都是得罪不起的,万一哪日咸鱼翻身了,自己不就完蛋了?
“终于到家了啊。”
梁祯靠在州府的监狱墙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在这里他终于能够“昂”
做人了。
梁祯本以为,像刘虞这种公务繁忙的大员,能在一两个月内跟自己见面,就已经是行政效率高了。
怎想,这第二天的太阳刚出,刘虞就来了,没错,堂堂一州使君,竟然亲临监牢!
吓得众大小牢头,人人面带惧色,毕恭毕敬地跟在前开道,在后服侍,生怕这位宗室出了丝毫差错。
然而,刚走数十步,刘虞就作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惊掉下巴的决定,他让其他人留在原地等他!
这还得了?要是等会刘大使君脚底滑了,或是头有点晕,他们这帮小牢头可是万万担当不起啊。
“使君,这万万不可啊。
还是由卑职等在旁伺候着为好。”
“怎么?你这监牢中,还能有劫道的不成?”
“呃,不是,不是,只是这牢狱昏暗。
卑职等觉得,还是有人引路为好。”
“无妨。
本官留心便是。”
话已挑明,众牢头虽有万千不愿,但也不能再说什么了,只能目送着刘虞的背影,一个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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