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妮注意到弟弟在看自己,对着江一留笑了笑,温柔中带着一丝稚气。
江一留闷闷地扒拉着碗里的粥,大姐才这么小,怎么可能现在就开始找对象呢。
其实村里人结婚都很早,十五六岁相看对象,十七八岁就结婚的也大有人在,先把婚事一办,等到了年纪再去领证,几乎已经成了常态。
这年头可不兴离婚,只要办了酒席,在大伙眼里那就是一家人了。
江一留重生回来,压根就没想过让几个姐姐这么早结婚,时代发展这么快,他还想让几个姐姐去外头看看,不希望她们一辈子就被捆绑在了这个小山村。
因此,江大妮这么早就找对象,对江一留来说是很不能接受的。
而且那个男人是谁,多大年纪,家住哪里,这些江一留都不清楚,他担心自家单纯的大姐被骗,她还太小了,或许根本就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情。
这可不是以后,能够自由恋爱,哪家闺女谈过对象,附近几个村人都知道,想要继续下一段感情那就困难了。
自由恋爱,男女平等,这些宣传语几乎到处可见,可是真正执行起来太难,像他们这样的小地方,哪家哪户孩子成亲不是父母相看的,自由恋爱的也有,只是很少,而且你自由恋爱个一次,别人还不会说你什么,你要是来个两三次,一家子的脊梁骨都能被那些闲言碎语戳断了。
不是江一留想法封建,而是在这个时代,做那个挑战规则的人太难,江大妮的性子太软,绝对不会是挑战成功的那一个。
江一留一个劲地扒拉着碗里的稀饭,现在一切都还不能下定论,晚上二姐几个回来,得在她们耳边敲敲边鼓,直接去问大姐太显眼,万一打草惊蛇怎么办,二姐几个跟大姐一直待一块,对这件事,总归会有些了解吧。
******
“三姐,我今天跟小舅路过你们学校,看见一个穿着灰色呢布大衣,带着眼睛,梳着大背头的男人,长得就跟相片里的人似得,那人是谁啊。”
晚上,江一留和三姐一块趴在火炕上,大姐和二姐还在外头帮忙,四姐和阮阮被顾冬梅拎到灶房洗澡去了,房间里头就剩下了他们两人。
江三妮今年也已经九岁了,还跟小时候一样馋,嘴里喊着一颗糖果,手上拿着一条果丹皮,脑子里开始想着弟弟说的人是谁。
换做机灵点的二姐可能现在就会怀疑了,去县城的那条路根本就不经过红旗村,江一留又怎么可能见着他们学校里的人呢。
三妮单纯了些,这也是江一留为什么避开她们,只问三姐一人的原因。
“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
三妮幸福地咬了一口手上的果丹皮,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到,“你说的是大姐她们班的国语老师吧,我们学校里的女生可喜欢他了,长得好看,教的课也好,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大姐他们那边,居然能让容老师来上课。”
“容老师,大姐的国语老师,他是红旗村的人吗?”
江一留装做好奇地问道,只是手心捏的更紧了,师生恋,这可不是好听的名声。
一不小心,可要惹出大祸来的。
“容老师是海城来得知青,现在就住在红旗村的知青屋里,只是他学问好,大家就让他在学校里教书。”
这些事出去一打听就知道,三妮对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确定我看到的那个是容老师吗,没准只是跟我描述差不多的另一个人呢。”
江一留有些不信地说到。
“不可能。”
江三妮直接反驳道,“我们学校有呢大袄的就只有容老师一人,还是他家里人从海城寄过来的呐,你要是是在我们学校附近看见的,那就是容老师没错了。”
她对弟弟怀疑她的眼光很不满,直到江一留又给她递了一颗糖果,这才喜笑颜开。
不是江一留小气,而是他怕三姐吃坏牙齿,这时候牙医可不好找。
事到如今,基本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三姐口中的容老师了,不是江一留贬低自家大姐,而是根据三姐的口述,那样一个招人喜欢,条件好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上一个十几岁的乡下土妞呢,怎么想都不靠谱。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大姐被那个男人骗了,十几年后知青回城,被抛弃的那些另一半,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江大妮和妹妹干完活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小弟眉头紧锁的一张脸,和三妹小老鼠似的乐滋滋的模样。
“三妮,你是不是抢弟弟的东西了,多大人了还这么馋。”
江大妮见到三妹手上的糖果,还以为是弟弟生气了,连忙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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