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宝感他的怀,拿了茯苓饼往嘴里送,入口的甘甜顺着喉咙,仿佛一并抚平了从前遭受的那些委屈和苦楚。
可见还是有人对她好的。
也不是所有人都惧怕她生母那事。
睫毛微微颤抖,渐渐渗出了些湿意,她眨了眨,嗫嚅了下,方才回道:“好吃。”
虽然如此,还是齉了点鼻音,听得沈文倬百感交集,却又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坐在位置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外头乌泱泱的人群,橐橐的步声,还有跑堂的吆喝传唤,衬得一室寂静,面面相觑的二人便更多了些捉襟见肘的况味。
正这时,莽莽闯进来一道清朗的男声,带着少年的意气风发,“渊渟,我方才在楼下听跑堂的说你在这处,还这般有兴致的开了个雅间,怎得不叫上我同你一路?莫不是藏了什么娇,不便让人看到?”
伴着这话,那垂下的竹篾被人撩起,露出一张鲜华耀眼的面孔。
他穿着象牙白如意云纹衣裳,领袖缀着的金丝,被日光一耀杳杳生波,整个人像是笼罩在一团光里,颇有一种‘鲜衣御怒马,挟弹擒飞鹰’的朝气得志。
沈文倬有些讶然,“舒直?你怎回来了?”
舒直是谢元昶的字,既带着长辈的殷望:一生顺遂,亦带着他对自我的要求:为人刚直。
谢元昶冲沈文倬作了作揖,一脸的无可奈何,“那国公府夫人的甥子同清河伯爷任中奉大夫的二女儿下了定,我母亲同那清河伯爷的夫人是手帕交,便非得让我和先生告假回来祝贺。”
他悠悠叹着,视线飘忽跃到了沈南宝那里。
沈南宝临窗坐着,背后是如洗的碧空,悠悠的白云,惠风徐来,将她上面那层幕篱吹得翩飞,隐约露出那牙雕似的锁骨,精致如玉的下颌。
不同于平素任何他所见过的女子轮廓,却又比那些女子轮廓来得更精致。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犹抱琵琶半遮面’。
所以落在谢元昶的眼里,便有了些新奇,又有了些意犹未尽,他不免抻了抻谢文倬的胳膊,揶揄道:“渊渟,这是……”
从小一块长大的,深知对方的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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