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大出乎了沈南宝的意料。
她料到沈南宛不会将其中曲折尽诉沈文倬,但言辞少不了一二埋汰的。
沈文倬是怎么……
视线触及交叉错握的拇指,沈南宝忙去抬沈文倬的手肘,“三哥哥这是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何必说这些个对不起的话?您快些起来。”
沈文倬不肯直身,埋着头,声音因而显得有些嗡哝,“二姐姐做了过分的事,我替她道歉。”
这便是真正的家人,你错了,我替你担待兜着,为你去做那个掉脸子的事,受那屈人之辱。
而她呢,谁也没有,所以每一步都三思而后行,走时亦提着心吊着胆,生怕行差错步。
沈南宝涩涩勾起嘴角,“三哥哥不怪我?”
沈文倬抬起头,看到她玉雕样的面孔,眉目舒展出落寞的弧度,一阵风来,吹动廊下灯笼摇摆,撞到她襟下禁步,发出琅琅清脆的声响,恍若一径扽进了他的心头,涌上来不知名的怅惘。
他不由得移开了目,嗫嚅,“我为何要怪五妹妹?就是下人都看得出来五妹妹在家里的举步维艰,好容易五妹妹打开心扉与我们交好,二姐姐却……”
沈文卓将身子俯得更低了几分,夏夜的风拂在他被手圈实的脸上,有一种闷头盖脑的热,“总归是我们不好,对不住得很。”
我们。
多么齐全的字样啊。
她还能说什么呢?
要她孤伶伶的一人为他们阖家幸福,团结一致而拍手称快么?
沈南宝恹恹地抬起头,看着繁星如织,纵横交错在皎皎明月上,忽地想起前世已成了教授的他来到侯府看她。
那时她只觉得他来是如祖母她们要挟回报的。
毕竟两人在府上除了那两次他替她说话,再无其它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