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喝醉,高寒醉了,醉了之后就在院子里疯跑。
他就是想不明白,都说天上不会掉馅饼,可偏偏就掉了一个,还偏偏就砸在他高寒的眼前。
如果馅饼砸在他的鼻梁上,没准会砸塌了他的鼻梁。
高寒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九点。
高寒昨天睡觉的时候把钱放在了被窝里,早上睁开眼睛就去触摸那捆钞票。
他把钱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深情地触摸着。
由眼前的钱联想起他的工作。
如果他有足够的钱去进行所谓的活动,如果找工作时不是直接去局长台长的办公室,而是怀揣大把的票子去他们的家里,他就能如愿以偿,说不定他现在就不是躺在这里,也许他正在采访某个突事件,也许他正在赶写一篇有分量的新闻报道。
如果他有钱,就不会为了五千块钱去求刘燕妮,刘燕妮也不会想尽办法勾引他,强迫他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想起那天晚上和刘燕妮的一幕幕,高寒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凭心而论,刘燕妮是美丽的,苗条的身材也有着独特的性感。
那一双小脚,两弯柳叶似的眉毛,修长的小腿,还有弱不禁风的只能用手把握丈量的细腰,都使高寒回味无穷。
仅从肉体上来说,她给高寒的总体印象还不错,秀曼都雅,温柔体贴。
刘燕妮像中的蒙太奇般从高寒的眼前一格一格地划过,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米兰的身影。
米兰和白宝山在公园长椅上的一组特写,直到现在还让高寒恶心。
他此时只有一个最伟大的愿望,就是把米兰从自己的脑海中彻底地剔除出去,这样才能保持他心灵的安宁灵魂的洁净。
高寒起床了,他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他决定暂时放弃他当破烂王的理想,他要还回米兰的手机和她借给自己的两百元钱,他要到刘燕妮的信用社去,把一万块钱连同利息归还给她。
他甚至设计好了他还钱时的动作,他要带着绅士到俄风度出现在刘燕妮的办公室,他要请刘燕妮吃饭,让她选择北原市最豪华的饭店,点最贵的菜。
当吃晚饭,高寒会把一万块钱连同利息潇洒地摆在她的面前,然后一声不吭从容地离开。
这样,刘燕妮就会呆若木鸡,当她反应过来,认为高寒是个阔佬要追赶他时,高寒已经神秘地失踪了。
这多刺激。
但目前的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
他要衣着得体地去见该见的人,他要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他想起了父亲曾经的一句话:命强能撞天鼓响,有福人不坐没福地。
事实证明,他高寒是个有福之人,他有足够的运气和能力把天鼓响,全中国乃至整个人类都能听到天鼓的响声。
高寒把钱存到了建设银行,留下了两万块钱装在裤兜里。
市门前的广场上,那个和他生争执的卖报纸的中年人还在一张张地卖他的报纸。
不太强烈的阳光下,卖报人头上汗津津的,一头枯黄的头乱糟糟的,如同一个鸟儿藏身的地方。
高寒从他的身边经过,卖报人认出了他,并且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但高寒的心情好,并没有和他怒目相对,反而憨憨地一笑。
走过去几步,高寒又回过头来,把五六种报纸各要了一份,然后把十元钱重重地放在卖报人的手中。
高寒转身离去,卖报人痴痴地看着高寒的身影,愣怔怔的,一头的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