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宫西侧殿,是一个寂静的世界。
无论外头多么喧闹,一旦踏进了西侧殿的房门,就像是来到了一副冬日的雪景图里。
窗边站着的女子,穿着紫灰色的褙子、湖蓝的褶裙,头发盘了个扁的两把头,几乎比汉人女子还要婉约动人。
如果忽视她没有表情的面孔的话。
胤禩进门就见了惯常在发呆的生母,脚步都不自觉放轻了一些。
同样放轻脚步的,是传旨的魏公公。
“皇上有旨。”
魏珠已经压低了声音,但在这个掉根针都能听清楚的屋里,依旧显得石破天惊。
良贵人缓缓转过身,漆黑的瞳孔里没有光,仿佛一副只是动了起来但依旧没有生命的画。
魏公公下意识抖了一下肩膀,他在心里暗骂,这西侧的房屋就是冷,全然忘了乾清宫的西暖阁可是全皇宫最宜居的屋子。
他正不舒服呢,良贵人已经跪下,声音冷冰冰地说“妾觉禅氏听旨。”
向来传旨受到笑脸相迎的魏公公有些不适应了。
他怎么觉得自己在良贵人这儿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呢他心里忐忑,这很邪门,对面明明只是个贵人主子,虽然生了阿哥,还颇得圣宠。
好吧,光这两条就挺厉害的了。
魏珠清了清嗓子。
“胤禩虽暂不入学,然仍当有管教,不至虚度光阴。
现令良贵人教其奏笛,每日一个时辰。
钦此。”
魏公公传完口谕,弯腰低头,朝着良贵人讨好地笑“皇上关心八阿哥的学业,是天大的恩典,奴才恭喜良贵人了。”
他说完,大宫女晚灯就笑盈盈地塞了个荷包过去。
“多谢公公吉言。
一些茶钱,还请公公收下。”
这时候别的宫女也已经将良贵人扶了起来,只良贵人脸上依旧是淡淡的。
晚灯立马替自己主子描补。
“良小主本就不善言辞,今儿身上又不爽利,还请公公多担待啊。”
“哦哦哦”
魏珠捡着个台阶就下,“既然良贵人身体不适,奴才就先告退,不打扰贵人休息。”
溜了溜了,这冷冰冰的主子,也不知道皇帝喜欢她什么。
传旨太监跑了,小阿哥被留在生母屋里。
他倒是挺自在的,没觉得冰山气场有多瘆人。
“九弟放猫抓我的人,还踩坏我的药材,我就拿扁嘴吹闷笛,烦了他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