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姑早在昨日回了我的话后,就被范雎先行下入了廷尉狱。
而此时的阿稷,正在咸阳宫大雷霆。
我就着疏星和烛火赶到咸阳宫外时,司马错和范雎正受完斥责被赶出了大殿。
他们二人皆敛着神色垂头往外走,路过我时沉默地拱了拱手。
我亦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虽然心中是对他们存有感激,但我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他们什么,这是他们趋时附势后必须付出的代价。
畅通无阻的到了大殿内,阿稷正孤身一人站在后殿的曲屏边。
外廊的宫灯晃动着,隔着窗影将屋中人的身形拉得老长,案上燃放着的银叶香分外浓郁,浓郁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他听到我的脚步声微侧了头,却没有如同往常那般先开口。
“是我密谋送阿辞出宫的,不关他们的事。”
我顿了一会儿在他身后说道:“你要怪就怪我吧。”
“媛儿明知孤是不忍苛责你的。”
他依然背对着我:“他们二人失了职,已被孤降官两级罚俸半载。”
“那么江姑姑和云月呢?”
我询问道:“你答应过送去陶邑的长公主骨灰呢?”
“那个奴才竟以为一死便可了之?”
阿稷嗤笑:“孤偏不让她如愿,孤不但要将她挫骨扬灰,还要将她钟爱的周重一起挫骨扬灰。”
“至于背主成窃的江姑姑,就赏她黥刑后流放房陵吧,反正她已经那么老了,不用孤赐死也活不了多久的。”
他转过身来一字一句向我说道:“媛儿,孤是答应过你会将阿姊的骨灰送去陶邑,可是你太不听话了。”
“你让孤很生气,可孤又舍不得伤害你。”
他的笑意尽散:“便只好拿她们的不如意,来对你稍作惩罚了。”
我深吸一口气闭了眼:“能不能放过她们,就当作一切都没生。”
我在他定定地注视下取下束的银簪:“别将云月挫骨扬灰,也别派兵去追杀周重。”
“把江姑姑送出宫去颐养天年吧。”
散下后,我伸手解了外袍的衣绳:“答应送去陶邑的公主骨灰也不要食言。”
身上衣衫落地,我抬步向他走近:“我不推开你,你也别惩罚我。”
“我们各取所需好吗?”
他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烁着光亮,看不清楚是何神情。
温热的手掌忽然抚上我的脸,随后一路向下落在莹润的肩头。
“你为了她们,竟来向我乞怜?”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一个登徒浪子?”
“我们握手言和吧阿稷,我好累,不想再这样继续猜忌防备下去了。”
我无悲无喜:“你放过她们,我和你回到从前。”
“做什么都行,只求你别再迁怒无辜的人。”
“人的一生真的很短暂,我们为什么非要彼此伤害呢。”
“你原谅我,我也原谅你,我们就此放下吧。”
站在我身前的人呼吸粗重,静立了良久后,忽然俯身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长长的桌案光滑冰凉,躺在上面有种沁人心扉的寒意,而那激吻着我的人,正浑身如烈火般滚烫。
可厮磨最后却只停在了脖颈边,他伏在我耳畔带着喜极而泣的激动低语:“明知你不是心甘情愿,可只要你低头示弱,我就会向你缴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