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窗外暮色渐起。
隔壁床手臂骨折的男病人做完检查,骂骂咧咧地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年轻女人,看样子应该是他老婆,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似的。
男人一进屋嘴巴就没停过,也不管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先狠狠咒骂了害他受伤又置之不理的包工头,又骂医生c骂护士,骂得唇干舌燥,干脆坐在床上,双脚往椅子上一靠,张嘴等着老婆给他喂水喂饭。
女人抱歉地朝大家看了一眼,转身去拿热水瓶倒水了。
看到这一幕,陈年悄悄握紧了手,又缓缓松开。
她担心路招弟回家晚也会被舅妈骂,于是打算回去了。
程遇风送她出来。
两人走到卫生院门口,陈年停下脚步:“就到这儿吧。”
程遇风把木篮还给她,若有所思地说:“我们明天要走了。”
这么快?
“这里的医疗条件确实没有a市好。”
程遇风知道她误会了,他打算明天带老爷子去s市中心医院再做个检查,可能会在s市待两天,等老爷子的脚伤恢复得差不多了再回a市。
不过他并没有解释。
陈年又问,“你们是上午走吗?”
程遇风“嗯”
了一声。
这样啊
明天要上学,她整个上午都没空。
陈年,不带这样的啊。
明明就是一场萍水相逢,总要离别的,不是吗?你比其他人幸运多了,至少还有机会亲自跟他说谢谢,还吃到了他剥的荔枝
还是有些难过。
或许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她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应该没什么机会再去坐飞机了。
“一路顺”
陈年吸吸鼻子,她本来想说一路顺风,猛然又想到他是开飞机的,舌尖往前顶了顶,“一路顺利,希望你爷爷早日康复。”
程遇风沉默地看着她。
头顶上传来“轰隆轰隆”
的声音,陈年抬头,看到有飞机飞过,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迹云,她浑身一僵,几乎是条件反射性地。
程遇风没有错过这细微的变化,紧紧地盯住她的眼睛:“陈年,上次你是怎么从a市回来的?”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坐c坐火车。”
“你是不是害怕坐飞机?”
程遇风问得几乎一针见血。
“不是!”
陈年急忙否认,“只是还有一点点”
心理阴影。
任何人第一次坐飞机,经历了那样惊险的情况,下次再坐飞机时多少都会心有余悸的吧?再说了,昭航13o3返航后,因为怕错过考试,她不也是搭乘了新航班顺利到达a市?
虽然一路提心吊胆。
她不算是胆小鬼。
从a市回来后,昭远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员还联系过她,说是可以免费提供心理治疗,可陈年觉得自己没什么大问题,于是就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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