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朝时,常有胡商在边郡市马和牛羊。
碍于匈奴的强横,在做生意之前,出售的马匹和牛羊都会进行挑选,这样大批量出售马驹的商人实在很少见。
乌桓商人笑道:“这都是上等的匈奴马,若是来路不正,也不敢运到云中城来。”
赵嘉点点头,仔细看过几匹马驹,心中有了计较,吩咐季豹几声,后者点点头,拉着乌桓商人到一边讨价还价,很快定下二十匹马驹和五十头犍牛。
按照规矩,彼此还不能马上交易,需等到后日开市,到掾吏处登记,才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我还有上等的僮奴,郎君不再看看?”
刚到云中城就做成一笔买卖,乌桓商人满脸都是喜色,指着关押奴隶的木笼,言明赵嘉买下五个,就可以用一个女奴或是半大的男童做添头。
可惜赵嘉并不感兴趣。
他宁可花钱雇佣耕,也不愿意买田僮。
何况这些草原商人运来的,十有八-九都是部落仇杀掳掠的俘虏,遇到心性狠毒的,寻机杀人放火都有可能。
见赵嘉确实无意,乌桓商人也没有纠缠,同赵嘉告辞之后,准备带着队伍前往西城。
那里有一片区域专门划给胡商居住,如果去得晚了,压根抢不到好房,就只能和仆人奴隶一样睡通铺。
就在赵嘉同商队交错而过时,一辆木栏大车上的蒙布突然掀起,现出关在里面的五个少年。
和其他车中的胡人不同,这五个少年虽然满脸脏污、神情凶狠,却是穿着右衽皮袍,梳着汉人髻。
其中最大的一个,半面脸颊青肿,嘴角还带着血迹。
赵嘉下意识拉住缰绳,叫住乌桓商人。
“他们是汉人?”
在云中城内卖胡人,郡中大佬不会过问。
但是,在这里卖汉人僮奴,显然是不要脑袋了!
“不是!”
乌桓商人大吃一惊,连忙道,“他们是草原野人!”
一边说,乌桓商人一边扫视四周,庆幸路上行人不多,否则他立刻就会遇上麻烦。
听到乌桓商人的话,车上的少年一起出怒吼,汉话夹杂胡语,骂得乌桓商人脸色铁青。
其中两人更是扑向木栏,用力-撞-击,整个大车都开始颤动。
“老实点!”
几个乌桓护卫下马,鞭子刷地甩过去,将少年逼回车中。
乌桓商人觉得晦气,当初就不该贪图便宜,把这五个一起带来。
如果真被当成汉人,那他此行非但赚不到钱,还可能惹上灾祸!
“郎君,如此人所言非虚,他们应是随韩王信投靠匈奴的叛军后代。”
一名太守府的护卫开口道。
护卫所言的韩王信,即弓高侯韩颓当的父亲,韩嫣的曾祖。
韩王信投靠匈奴,之后兵败被杀。
韩颓当和韩婴率部众回归汉朝,受封弓高侯和襄城侯,前者更在七国之乱中立下战功,受到景帝重用。
只不过,当初随韩王信投靠匈奴的部众之中,有一部分并未归汉,而是留在了草原。
这些人中的少数在匈奴王庭得到重用,甚至成为单于的谋主,更多的是沦为别部奴隶。
后者无法回到汉朝,又不愿意继续臣服匈奴,只能流浪在草原中,一旦被抓到,就会被当成野兽一样射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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