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嘉乐堂碧纱橱里午睡的季乐,睫毛动了动,老太太和苏夫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地传进了她的耳朵。
季乐瞥了一眼床角,可真是个好地方,什么都能听见。
她不由想起了季泠,季泠在这儿住了好几年,不可能没现这是个偷听的好地方,可她却一个字儿都没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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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乐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转动手里的茶杯一边想老太太的意思,如果楚寔这个状元郎都能娶普通清白人家的姑娘,那么楚宿呢?
她可不想按照老太太的意思,嫁给个普通读书人,哪怕是个举子又如何,并非每个举子都能中进士,也并非每个进士就能成为人上人,中进士后不得重用而潦倒的也大有人在。
季乐不愿意去赌那未知的将来。
“姑娘醒啦?”
怀冰进来看见季乐站在桌边,赶紧走过来伺候她穿衣服,“刚好泠姑娘也过来了,不过老太太正和大夫人说话,她就在南蕙姐姐屋里坐下了。”
季乐点点头,穿好衣服去了南蕙屋里,进门时看见季泠正教小丫头打络子,便坐了过去。
那小丫头见季乐进来,也乖巧,赶紧地出去倒茶水去了。
季乐道:“老太太和大夫人肯定又在说寔表哥的亲事儿。”
季泠道:“但愿能早点儿定下来,老太太为了这桩事儿,经常睡不着觉。”
季乐笑道:“要配得上寔表哥的,不知得是什么样的闺秀,老太太和大夫人都挑剔得紧,不仅容貌要上乘,家世、品行一样都不能差,也怪不得到现在都定不下来。
不过也是,楚家给大公子、二公子这样的男子娶妻,要求再多也是不过分的。”
虽则季乐其实听到了老太太的话,那意思竟是不在乎女方门第的,可她跟季泠说的话,却完全不是那意思。
也不怪季乐心眼儿多,她自己有了不可说的心思,却不愿意季泠也有同样的意思,是以不停地往季泠心里泼冷水,亏得季泠真没那个想法,不然心还不知会怎么凉呢。
季泠笑了笑,没搭话,楚寔的亲事可不是她们能置喙的。
但无可否认,不仅是季乐,其实家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等着看未来的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会是出自谁家。
便是珊娘都来探过季泠的口风,毕竟季泠整日陪着老太太,知道的肯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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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季泠清晨跟往常一样,起了个大早到院子里摘花瓣做鲜花饼。
春夏之交,百花盛开,最适合吃鲜花饼,而鲜花饼要好吃,选的花瓣就必须又嫩又鲜,只有在清晨露水将退未退时摘的花瓣,才满足要求。
珊娘也起了个大早跟着季泠到园子里摘花。
“你做这许多鲜花饼,都是要送给谁吃啊?”
“鲜花饼软和,老太太喜欢,大老爷也喜欢,大公子屋里的繁缨姐姐也喜欢。”
季泠道,“各房都要送一点儿的。”
珊娘窃喜于季泠先提起了楚寔,她顺势问道:“大公子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没娶妻啊?老太太她们都不着急吗?”
珊娘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双十年华,正是姑娘家开得最盛放和艳丽的时候,何况她本就生得美,却在楚府的后院孤寂地活着,总会有不甘心的地方。
楚府虽然收留了她,但她只算是寄居,所以她的亲事老太太和其他人却是不好过问的,也就成了不尴不尬的事情。
珊娘即便是想自己给自己做主,但也得有个目标不是?她跟着季泠,也不怎么出门,见过的男人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论年纪就楚寔最合适了,这般年轻的状元郎纵览古今又能有几人?更何况,楚寔生得清俊非凡,儒雅倜傥,高华蕴藉,一身气质更是叫人一见就生好感,没有几个到了芳心萌动季节的女子能躲得过他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