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梳罢香丝梳罢香丝扰扰蟠,笑将金凤带斜安。
亦是娇柔一捻出尘寰,端的丰标胜小蛮。
如此妇人姿容俱佳,风情更盛,戴文斌少不得要羡慕楚寔几分。
而那坐在水边一块大石上的黄衫丽人,手里捧着一柄箜篌,正临溪拨动,指飞如蝶,指影成花。
山风吹拂在她身边,让她裙袂猎猎,让她带飘飘,似体不胜衣,临风欲飞。
那出尘脱俗的音画,也只有如此丽人奏出方不失人望。
一曲未终,她身后丰腴丽人大约说了什么,季泠便回过了头,嘴角噙着一丝浅笑,半露梨涡。
顿时,孙阳山和戴文斌都仿佛被雷击一般,呆若木鸡。
天下间竟有如此丽色,如朝霞和雪,光艳不能直视。
回眸一笑,便叫六宫失色,天地失神。
而她身上的衣裙,正是昨日辞别时,楚少夫人的帷帽下露出的那抹鹅黄。
及至楚寔出现在溪边,季泠唤了声“表哥”
后,戴文斌才回过神来,朝孙阳山笑道:“真不知这位楚公子是修了几辈子才有此等艳福。”
且还左拥右抱。
孙阳山却一直未语,为成亲的大龄男子从美色里醒来总是会晚一点儿。
然是为美色,也不为美色。
季泠那一声“表哥”
勾起了孙阳山的伤心事。
虽然男儿志在建功立业,可年少时谁不曾心慕过娇俏女子。
孙阳山也曾有一位表妹,不过他家道中落,不敢求娶,后来那位表妹他嫁,难产而死,此生皆不见了。
而楚寔却娶了他的表妹,那么一瞬间,孙阳山就好似看到了自己同那人比花娇的表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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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季泠骤然看到楚寔,很吃了一惊,赶紧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叫了声“表哥”
后就低下了头。
她觉得这两日自己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进山之后便放松了,坐没坐样,站没站相,还掇弄着珊娘她们到溪边来洗漱。
小时候季泠就经常在溪边洗脸、梳头和洗衣服的,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想起自己爹娘还在的那些年月,不由就放肆了。
“刚才弹的什么曲子?”
楚寔问,他往前走了一步,那位置刚好挡住了孙阳山和戴文斌投向季泠这方的视线。
季泠羞惭地理了理被山风吹拂得有些乱的耳,低声道:“我自己胡乱弹的,不成调。”
若是那都不成调,天底下只怕成调的音律也不多了。
“信手弹的?”
楚寔露出颇为遗憾的神情,“这种无心谱的曲子才是最好的,没有雕刻造作之气,你可还记得乐调能重现?”
季泠抬头望向云岚,回忆了一下,嘴巴还不由自主地跟着哼了短短两声,“应该可以。”
“去把它记下来吧,忘记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