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婶子笑道,“也不知带不带家口来。”
江满跟老陈婶子婆媳俩聊了几句,抱着孩子又去后边堂婶家串了个门,等她回来时,吉普车已经开走了,大队干部们也走了,她抱着孩子走过去,正好军绿棉袄的女人手里端个盆出来,容长脸,眼睛细长,看见江满细长的眼睛眯了下,江满便笑笑点点头,主动打了个招呼。
“今天天气好,你们这是搬进来啦?”
那妇女像是没想到江满会主动打招呼,动作顿了下,放下盆走出了出来,说话慢声细气的,有些矜持地笑道“搬进来了。
这是你家孩子啊,几个月了?”
“七个月大了。”
江满笑着说,“畅畅,问伯娘好,伯娘以后要跟我们做邻居了。
您怎么称呼啊?”
“我们家姓赵。
你们住在隔壁呀。”
那妇女说着往自家院里看了看,“我们家老赵是从县农工部来驻村工作的,以后跟你们住邻居了,他工作忙,拜托你们多帮着关照一下。”
“您不是跟着一起过来呀?”
“我们家在县城,家里老人孩子的,我不能跟着过来长住,顶多偶尔过来帮他收拾一下。”
那女人转身看看院子,正好男的拿着块抹布出来,圆方脸,干部装,看见江满站在门口,就微笑点点头,洗了下抹布又进去了。
江满说“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家子搬进来呢,还寻思以后就热闹多了。
您可不知道,我们这村子最边上,平时有点冷清了。
赵同志一个人到我们农村,工作生活可够辛苦的,我们农村,条件到底差了,跟你们城里不能比。”
“他到农村就是来给广大社员吃苦服务的,辛苦也是应该。
就是这条件,我们来之前,就说要有个合适的住处,最好独家独院,食宿用水要方便。
这房子——”
那女的指了指院子里,“两间房子地方倒是够住了,卫生差了点,反正农村地方呗,我们再仔细打扫一下。
就是他在家没做过饭,这种土灶更是没烧过,还不知道他怎么吃饭呢,又不好叫生产队专门给他安排人做饭。
反正一个大男人在外边,怎么都不能叫人放心。”
“一个男同志独自在外生活,工作又忙,可不是不放心吗。”
江满想了想,笑道,“你看我,我们家孩子他爸自己长期在外地,正月十六走的,估摸着昨天该到了,我这几天心里都不放心呢,心挂两场的。”
“你家孩子爸不在家呀?”
那妇女眼睛在她身上盯了下,眉头一皱眼角微眯,表情有些僵。
“不在家,长期不在家。”
江满说,“我男人在沪城远着呢,得半年才能回来一趟。”
那妇女看看身后两间屋的小院“那平时就你跟公婆在家呀?”
江满把孩子换了条胳膊抱着,笑得一脸少心没肺“哪来的公婆呀,我公婆不喜欢我,住得也远,他们住在村子东北角呢,我生了孩子都不管我,啥也不帮我,家里平常就我自己,整天一个人带孩子都累死了。”
看着那妇女脸色微变,江满抿嘴笑笑道“你家赵同志往后住这儿挺好,这地方在村子边边儿,平常就是太清净了,隔壁再没人,我一个人在家都害怕。
生产队安排赵同志住在这边,肯定也是考虑你们的要求,独家独院,有水井,这房子前些年安置知青才建的,在我们村里算好的了。
就是这地方平常人少,有个啥事也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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