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二婶娘昨日提叫曹婉宁进门儿,你为什么不答应?”
“你知不知道,这盛京城里已经传遍了平阳侯夫人是个妒妇、恶妇,入府两年膝下无所处,还不许平阳侯娶妾!
萧让,你自己说,是我不让你娶吗?”
“我在这平阳侯府中有名无实的,我为什么要背这种有损阴德的骂名!”
萧让闻言,当即扔了手里的那卷书,冷声道,“你为什么有名无实,你不清楚吗?顾熙言?”
顾熙言道,“是,是我自己选的,可我本就不爱你!
你愿意和一个一点儿都不爱你的人同床异梦,花前月下吗?萧让,整天在人前装作深情的样子有意思吗?你知不知道,别人在背后非议我是妒妇、恶妇,骂的有多难听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顾熙言闭了闭眼,一脸凄然,“听你那些叔伯婶娘的吧,萧让。
娶个妾室,有人服侍你,我也落个清静,更不用背上恶妇之名。
那曹婉宁相貌可人,性子温顺,想必你会喜欢。”
“萧让,我和你吵累了,你放过我吧。”
听到此处,萧让已是怒火三丈,双目如寒冰,转身一字一句道,“我平阳侯府祖训,不娶妾室。
顾氏,你若执意要往这侯府中塞人,要纳就纳、平、妻!”
顾熙言闻言,一双美目红红,冷笑道,“你以为拿正妻之位威胁我,我就会服软吗?萧让,我告诉你,我不稀罕!”
“你愿娶妾室还是平妻,都随你的便!
只要不入我那锁春居,又与我何干!”
绯红色的身影甩袖而去,萧让再也绷不住心中怒火,抬手将桌上一众物事全都扫落在地。
放过她?
这辈子,他萧彦礼都不可能放手!
演武堂外,众侍卫闻声而入。
萧让见了,只低声冷冷道,“滚出去——本候不召,不得入内。”
傍晚时分,萧让策马回府,却不见顾熙言在府中。
下人只道,“主母正在翠微亭中。”
萧让步子一转,当即朝后花园走去。
边走边解开身上的玄色织锦披风,随手递给身侧的流火,“不用跟过来。”
翠微亭的六角飞檐,远看如飞鸟展翅,静卧于后花园的如意湖上。
檐角风铃随风摇曳,出清脆响声阵阵。
清风里头夹着一丝陈年秋露白的醇香,若有若无,似是而非,辰光仿佛在这一刻沉淀下来,变得缓慢极了。
举步踏入亭中,萧让撩开翠微亭上高垂下来的锦帐,入眼便是一副美人卧石微醺图。
只见桌上趴着的美人儿鬓松松,眼睫挂泪,朱唇莹润饱满,一张小脸儿熏红,正难耐的皱着远山眉,嘴里不知道喃喃的说着什么。
萧让撩了衣袍,端坐在顾熙言身侧的石凳上。
拿起桌上横放着的乌银梅花酒杯,斟了一满杯秋露白,就着酒杯上的朱唇印记,仰头饮了下去。
这味“秋露白”
是拿秋夜的露水酿成酒,入喉清冽甘甜,该是多么不胜酒力,才会醉成这个样子?
萧让低头定定看着卧在石桌上的顾熙言,目光划过她的长睫、美目、秀鼻最后停在那抹丹唇上。
方才,顾熙言一片伤心至深,不过多饮了两杯,便昏昏沉沉的趴在了石桌上。
此时听见身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半睁着美眸瞅着眼前的男人,脑海里仍旧意识模糊,半梦半醒。
男人又仰头饮下一杯秋露白,伸手揩去了美人儿长睫上挂着的残泪,轻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