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光赶忙哄她“你与旁人不一样。”
阿圆眯眼笑起来,神态上颇有几分似诡计得逞沈韶光。
人啊,求不就是这个心头“不一样”
吗?
因之前已经好好儿地打扫过,没用半天工夫,新家就差不多收拾安插妥当了。
至于更细致,墙角小桌上最好摆一盆水仙,右面墙上可以挂个长轴风景图,榻边应该加个屏风之类,那些要有空了慢慢地加,慢慢地堆,然后家就有了自己味道。
中午,一家子不分主人奴仆管事跑堂,一起在新宅吃大偃月馄饨——也即后代饺子。
馅儿还是沈韶光这主人亲自调,肥嫩羊肉,加姜末、盐、糖、清酱汁、黄酒、芝麻香油,朝着一个方向搅拌,一边搅拌一边加花椒姜水,所谓羊肉饺子水打馅儿,这样打出来馅子才鲜嫩多汁,一咬流油。
新奴仆们多有没见过沈韶光做饭,此时吃着这样鲜香羊肉大葱馄饨,才知道小娘子做饭也是一把好手。
其实沈韶光调馅儿包饺子时也有些恍惚,好像已经很久没进厨房了。
既放了假,沈韶光也不拘着这帮半大小子们,让他们玩去,只不能落单,不能惹事,闭坊之前必须回来。
伙计们欢呼——小娘子才了过节钱,且要出去逛一逛。
阿圆跟婢子们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东西,就在一起打叶子牌。
沈韶光哑然失笑,原本还怕她不合群呢——就像小朋友打架,家长还惦记着,转眼小朋友已经玩到一块儿去了。
婢子们也拉沈韶光一起打,沈韶光摇头,“赢你们太多,怕你们哭。”
婢子们都笑,阿圆却知道,这是真,小娘子顶会打牌,过年时候把于三郎脸都赢臭了。
沈韶光端着山楂饮子站在正堂门口,掀开厚毡帘子看天,似是自言自语,似是对堂内几个婢子道,“看来这是‘湿冬干年’啊。”
“小娘子说什么?”
阿圆问。
“我说啊,要下雪了。”
外面天灰灰,晨间明明还有太阳呢。
这个点儿,宫中大宴应该还没完吧?不知林少尹喝多了没有。
林晏回来时候,果真下起了雪霰子,落在地上沙沙。
他坐在车里,倚在车壁上,面颊眼睛都有些红,有人说京官可以不识字,但不能不会喝酒,果然……
林晏拿指腹揉揉眉心,阿荠说这两日搬家,不知道搬好了没有。
这阵子实在忙,都没空去见一见她,不过好赖休冬至假了……
经过坊内街角拐弯处,林晏撩开车帘,如今已经是沈宅门口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有奴仆出入,看来是已经搬好了。
阿荠还真是麻利。
林晏想起头一回见她样子,背着包袱,梳个锥髻,浑身都透着股子干净利索劲儿,正笑嘻嘻地“蒙骗”
几个衙差。
自己问她,她是怎么说?“因病弱出宫。”
看似乖巧笑里带着点狡黠得意甚至挑衅,似是在说,“你还能把我塞回皇宫去不成?”
林晏在车里无声地笑了。
回到家里,林晏洗漱过,换了衣服,先去看祖母,陪着说了两句话,然后便告退,说吃饭时候再过来。
江太夫人笑道“你便是不回来吃饭也没什么,我自家还能多吃些。”
林晏垂着眼微笑,给祖母行了礼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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