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庄虽然不大,遥遥一眼都能从头望到尾,看起来最多也就几十户人家,但围绕着村庄的却是一望无际的黄色油菜花,映得天穹都明亮了三分,叫人光是站在外头都觉得心情愉悦。
将薛嘉禾扶下车时,绿盈诚心诚意道,“夫人说得对,这是个好地方。”
薛嘉禾小心翼翼地踩实了脚,一抬头有些怔愣,“怎么变这样了?”
车夫在旁讷讷解释道,“这位夫人离开是不是有些年数了?五六年前长明村才开始种这菜花的,一开始只是为了作物,后来有个好似很有名的诗人来了一趟,作诗称赞,后来诗句流传开去,年年还有不少人特地跑来此处看花。”
离乡十年的薛嘉禾笑了起来,“原来如此。”
车夫是个憨厚汉子,将车上东西搬下放在村口后,拿了说好的钱后便驾车离开,多看薛嘉禾一眼都不太敢。
绿盈提了两个箱子,可不敢让薛嘉禾弯腰提重物。
她看了一眼对自己外貌一无所知的薛嘉禾,心中轻轻叹息恐怕回到了这长明村,薛嘉禾心里都把自己当成当年那个黑不溜秋小丫头了,哪里意识得到自己的鹤立鸡群?
就算换了一身棉布衣服,薛嘉禾的气质样貌便同这朴素的小乡村明显的格格不入;再不济就是绿盈自己,也知道她一看便是外地来人。
但薛嘉禾非要在这儿住,绿盈也没法,“夫人,村中有打尖住宿的地方吗?”
薛嘉禾想了想,道,“先去我从前住的地方看看。”
绿盈应了是,心中有些怀疑那十几年前的房子究竟还在不在。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似的,薛嘉禾边走边道,“我跟着先帝派来的人走时,将房子托付给了值得信任的人,即便房子不在了,应当也能找到那户人家的,我想和他们打声招呼。”
绿盈好奇道,“是哪一户人家?殿……夫人同我提起过吗?”
薛嘉禾笑盈盈点头,“说过的,我快饿死时,给我送了馒头的好心人。”
她说得轻松,绿盈听着又有点难过起来,心中想着若那一家真是好人,她也得好好谢谢对方当年的善意。
长明村同以前大变了样,薛嘉禾在村里绕了一会儿有些茫然,她张望着来时路,疑惑道,“我不应该迷路啊?”
绿盈“……”
她指了指最近的一户人家,道,“夫人,我去问个路?”
两张陌生面孔在村里走的这会儿,已经引来了不少好奇的注视,不远处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正是其中一员。
薛嘉禾犹有些不服气,但看了眼绿盈手中的箱子还是点了头,“你就问,张猎户一家是不是还住在这里。”
绿盈记下便上前同那年轻妇人问路,对方听罢便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还当你们也是来赏花的,没想到是寻人……张大爷家我知道,我带你们过去吧,他们家偏得很,不太好找。”
妇人说完,便回头往院子里喊了一声,绿盈听着像是个名字,果然里头有个男人应了声。
“我把孩子给我男人带着先。”
妇人对绿盈解释道,“那边那位是……你家夫人吧?可否请她过来,张大爷家在这边走。”
绿盈点点头,看这妇人没有功夫在身,看着也并无恶意,正要转头往薛嘉禾身边走去,妇人身后的门就被拉开了,一个高高大大的汉子从里头走了出来,道,“什么事?”
绿盈迈了一半的步子猛地收了回去,她惊愕的视线落在这个男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扫过他左眉上那道断开的疤痕,有些难以置信季修远虽然说了那“小将军”
必定就在方才经过的镇子附近,可也没说就在薛嘉禾从小长大的村子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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