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决没空管赵白是不是落荒而逃,他悄悄屏住呼吸低头看着那个似乎一整天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小家伙砸吧砸吧嘴,而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已经准备好了听她响亮的哭声。
然而小不点掀开眼皮,却不哭不闹,只好奇地盯着容决,乌黑的眼睛在他的五官反复巡视片刻,“呀哈”
了一声,张嘴吐了个泡泡。
容决木然地学着薛嘉禾的动作轻轻地晃了她两下。
小不点啊啊地叫唤两声,笑了起来。
于是容决又晃了晃,觉得自己迅掌握了要领。
偏就在他渐入佳境时,屋内毫无预兆地传来了嘹亮的哭声。
容决“……”
要糟。
他在薛嘉禾院子里留了这几日,也早就摸清楚了规律。
这对同胞姐弟要么不哭,要么就一起哭。
下一刻,原来还笑眯眯的姐姐嘴角一瘪,闭着眼睛也哇哇大哭起来。
容决还没想好该怎么办,薛嘉禾不久前关上的窗户又在他面前打开了,薛嘉禾的声音响起,“有劳了,我来吧。”
容决松了口气,上前两步,薛嘉禾便将孩子接了过去,单手抱在胸前,另一手将开了半扇的窗就这么合上了。
手中没了那几斤的重量,容决还有些惊魂未定,那感觉说是解脱又好像还有点舍不得,十分复杂。
抱过自己的亲生骨肉后,他才终于切切实实地意识到,薛嘉禾是真有了他的孩子,又真将这两个孩子带到了世上。
年轻的摄政王长出一口气,抵着窗杦倾听里头传出哼唱小调的声音,心中更是笃定。
——他离开长明村时,必然要将薛嘉禾和孩子心甘情愿地带走。
薛嘉禾边哄孩子,边听绿盈说了今日那些纨绔的事情,眉眼带了些森寒。
崔公子便罢了,他那几个扶不上墙、心怀不轨的狐朋狗友却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来时看了,那几个被摄政王教训得不轻,回去伤筋动骨都得躺上好一阵的,倒是能清闲上一段日子。”
绿盈道,“夫人没受着惊吓吧?”
“我都没见着人,”
薛嘉禾拍着女儿的背,她轻声道,“容决就都给打出去了。”
绿盈欲言又止,“夫人,摄政王他……”
“我能将他怎么办?”
薛嘉禾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困扰地叹息着道,“赶也赶不走,说得明明白白他也不死心,若说他逾矩,这人现在却比在汴京时却讲道理听人话得多,他铁了心当个邻居,我也没资格将人从长明村赶走。”
绿盈嘟嘟囔囔,“这是温水煮青蛙。”
薛嘉禾无所谓道,“那也得先将青蛙放进锅里才能煮。
等柴烧光、水烧干,他自然就会自己走了。”
她从来就没跳进容决的锅里过,他能煮出个什么来?
如今二人之间比拼的,不过是谁的耐性更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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