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给我下诏书,还用得着这么麻烦?”
薛嘉禾疑惑地将蔷薇花放到一旁,伸手去取被卷起来安放得整整齐齐其中一份诏书。
容决没阻止她,他抿紧了嘴唇看薛嘉禾慢悠悠展开稍显旧手诏,盯紧了她脸上任何细微神色变化。
薛嘉禾只看了个开头,就讶然地睁大了眼睛。
她上一次见到这份手诏时,还是从先帝手中亲自接过来。
她一字一字地看过手诏上内容,咬牙接下了绥靖这个称号,同意嫁给容决。
是为了幼帝,也是为了先帝,还是为了大庆黎民百姓。
手中诏书突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薛嘉禾无言地扫完第一份诏书,将其慢慢重新卷起时,似有所感地往边上看了一眼,就见到容决闷声不响地盯着她看,双眸亮得像是饿狠狼,似乎伺机就要在她身上重重咬上一口。
留下永生不灭印记一般。
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话,而是在将先帝遗诏放回去之后,手指一勾一拉,将另一份较新诏书取了出来。
玉帛贴在薛嘉禾掌心里,轻飘飘地毫无重量,薛嘉禾却觉得一旁容决像要被它给压得喘不过气一般。
她目不斜视地展开第二份诏书,果然上面是幼帝字迹,内容也简单明了,三两眼便能看完。
“陛下说,若我想同你和离,随时可以用这道诏书。”
薛嘉禾轻声道。
容决在她话说到一半时候就倏地站了起来,冷意从他周身散开,院中空气几乎都跟着冰冻凝结成叫人窒息实质。
他撑着桌子等到薛嘉禾将这句话说完,按在桌面上手指动了动,看得出反复压抑过怒意后,他哑声道,“给我。”
薛式忍了这许久,原来在这里等着?
容决好不容易才推开一条缝门扉,死也不会让它有关上机会。
薛嘉禾却没如容决所愿将其交出,她平静地将手诏缓缓卷起,动作几乎算得上慢条斯理,“这是陛下给我。”
“……薛嘉禾,把它给我。”
容决沉沉又重复了一遍。
刚半送半赶地将陕南总督一行人送出长明村、回到院门口赵青隔着十几步距离都被杀气激出一身冷汗,竟不知道薛嘉禾是怎么在那样容决面前气定神闲。
“我要是不给,”
薛嘉禾将两份诏书都整齐地收回了盒子里,又伸手将盒盖按下,抬眼看向容决时露出一丝略显促狭笑,“你是准备拿我怎么办?”
容决一声不响地看着她,黑眸中疯狂与理智天人交战,“除非你一辈子不用它……”
“谁说我就要用了?”
薛嘉禾轻快地打断他道,“但若你给了我机会将它拿出来,那就另当别论。”
她说着,一手按住盒子,另一手则是覆上容决冰冷手背。
“……陛下给我这份手诏,便和你前几日立给我字据是一样。”
她柔声说,“除了你自己,你没什么好怕,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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