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目的地,盛霆钧熄火停车,侧过头让叶凡把那大包小包地提了出来,叶凡听了这话,解开安全带侧着身体往后头这么一伸,够着手,一件件地递到盛霆钧面前,也不见这盛霆钧瞅得有多仔细,光是眼睛那么一扫,他选出几样儿,特豪气地往叶凡怀里一塞,说:“甭管怎么说,是我带出来的人,火树银花就不必了,光彩照人还是要勉强够上的。
这一次,不能再叫他们说我没有眼光了,捯饬捯饬,换好了出来给我看看。”
叶凡沉默地接过袋子,打开来,往里头瞧上了几眼,心里有了个数。
他没抬头,觉得贴着自己胸口的这些东西,带着灼人的热度,烫手得很。
他得跨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了。
“就是型没法儿改,不过,这样也挺好,有那么股野性的味道。”
盛霆钧瞅着叶凡刺剌剌的小平头,笑了会儿。
叶凡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对上盛霆钧带着笑意的眼神,讪讪地收了手,转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气氛有点儿尴尬。
门童过来的正是时候,他热情地跟盛霆钧打招呼,脸上堆满了笑,就差露出下巴褶子,也不见盛霆钧回答,大概是点了头,叶凡没怎么在意,打从下车起就闷着头,另一个门童见他手里拧着东西,上前询问叶凡需不需要帮忙,他干笑着回绝了,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迈着步子跟盛霆钧进去了。
要不怎么说这地儿平民百姓来不起呢?
才进大厅就隐约听到有人在演奏钢琴,弹的可能是致爱丽丝,要不就是梦中婚礼,叶凡对音乐没多少研究,什么曲子听他耳里都无外乎这两。
叶凡眨眼间,视线落在了地上,这里的地砖擦得那叫一个锃光瓦亮,天花板的豪华水晶吊灯在地上的投影都能一丝不落地揽进眼睛里,不论是环境设计还是气氛营造,处处透着一股销金窟的味儿,倒也不是说带着古时候勾栏院儿里的那胭脂气,就是让人觉着……特别地扎眼睛。
从大堂到楼梯,从墙面到地毯,哪怕只是摆在厅里的一把椅子,个个都华贵地跟那拍中世纪电影片场里的道具一样,它们在合适的时间出现在合适的地点,你衬着我我托着你,共同演绎着这场精彩绝伦的大片儿,叶凡杵在这里,束手束脚的,就跟那躲在豪宅背风角落里或篮子里卖剩下的火柴取暖的凄惨孩子似的,从头到脚,就没一处跟这里搭得起来。
大概,也只有像盛霆钧这样身价的人,才有能力担得起这里的消费。
叶凡对这种地方,谈不来有什么向往,也说不上有什么排斥。
虽然骨子里的劣根性使然,让他多多少少有点儿不待见别人好,可是仇富心理这种玩意儿吧,还是挺稀薄的,得看对象。
盛霆钧和他俩个人吃饭的时候,鲜少来这些高级场所,虽然过去他跟着他那头儿来得不少,可终究是没有什么归属感的。
叶凡挺着背,脚下生风地跟在盛霆钧身后,好像是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怯于这样的场合,盛霆钧带着他进了电梯,熟门熟路按下楼层,等到了一看,哟呵,敢情还带着常备客房?
拿出房卡一刷,房间的门应势而开,盛霆钧先一步进去,叶凡紧跟在后头。
开了灯,盛霆钧坐没有坐相地半躺在床上了,他说:“行了,搁这换衣服吧,换好了我们下去。”
叶凡放下手里提着的袋子,麻溜地脱着自己的衣服,盛霆钧手脚不老实,伸手去摸了摸叶凡肚子上那将将显点儿形的两块腹肌。
“还练着呢吧?”
盛霆钧的手指流连着,舍不得往下拿。
“嗯,练着,好不容易练出来的,不能又给磨没了。”
叶凡拆了包装,看也不看标牌就取下来丢一边儿,动作利索地穿上。
估摸着,这时间真是紧巴了,盛霆钧不再闹叶凡,任由着他换裤子,穿鞋子。
等他换了身行头,笔挺挺地站在盛霆钧面前,也不说话,光拿那双眼睛瞅他。
盛霆钧站起来,走到远点儿地方站定,端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着,眉头一直拧着,也不表自己的看法,叶凡原先还挺有自信的,被盛霆钧这一瞅,愣是也低下头检查自己哪里不妥起来。
盛霆钧走过来,把叶凡揽进怀里,紧紧地贴着他,喷着热气在他耳边说:“挺好的,叶凡。
挺好的。”
贴得这么近叶凡有些吃不消,一旦解了禁,脑子里就老想着那事儿,这会儿才这么一贴近他就隐约觉着有些来神,不能明里推开盛霆钧,他只能迂回作战,“你那小都等急了吧该?”
“让他等着。”
盛霆钧凑过去亲叶凡的颈侧,痒,叶凡闷笑着缩了缩。
“让人等着多不好,真不去?”
叶凡问。
“要是真不去,那孙子不定给我招来什么事儿呢。”
盛霆钧说到他那小的时候,眼梢眉角里的笑都变了,“成,咱不耽误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