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霆钧身上背着的那起公司财务案件开庭审理的当天,叶凡和梁辉都去了。
那天天气很好,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没有风,再冷过了一个星期之后,气温终于回暖。
法庭临街而立,路边的绿化带里,种植着银杏,密密的一排,叶子落得差不多了,光剩根杆儿傻杵着,长半道儿上分开的枝桠,像是无数朝着天空伸去的手,形影萧瑟。
叶凡踩在金灿灿的银杏叶上,来回踱着步子,他们来的有些早,这会儿只能站大马路边儿上等着法庭开庭,叶凡想抽烟,可梁辉就在跟前,他只得忍住。
“有戏吗?”
叶凡停了下来,他看着梁辉,眉头挤出皱褶。
“只要钧子不犯浑,保准的胜诉。”
“犯浑?”
叶凡重复道,他看着梁辉,有点儿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人梁辉说到这里就住了口,一点儿没有想再继续说下去的样子。
盛霆钧踩着点儿到的,他进来的时候,叶凡和梁辉已经坐在了旁听席上,沈律师跟在他的身后,俩人的表情都不是很好,阴沉沉的,完全不像是能够胜诉的模样。
叶凡看了眼梁辉,见他的表情没有什么不对,转了回去。
书记员宣读完毕法庭纪律,叶凡一干人等站了起来,紧接着审判长和审判员入了席,叶凡又跟着坐下,在确认完双方的原被告都无误之后,算是正式开庭了。
手续很繁琐,一项项进行下来,弄得人很疲劳,梁辉一直安静地坐在那里,盯着审判长看,时不时把目光投向沈律师,又或者把视线落在坐在他们前几排的盛郁儒身上。
到了辩论的时候,沈律师不是很积极,像是刻意露出破绽让人钻,叶凡虽然对律法懂得不多,但是他能很明显地看出,盛霆钧这会儿正处弱势,而且他对这种弱势一点儿都不惊讶。
场面几乎一边倒,沈律师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时不时揽上几句话,总是挑些不痛不痒、不轻不重的话说。
旁听席开始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审判长的审判锤敲响了桌面,说话声慢慢消弭,室内重新恢复了安静。
盛霆钧背对着叶凡,他的背挺得笔直,带着点儿瘆人的傲气,和叶凡记忆中的盛霆钧的模样完全挨不着边儿,这会儿,谁也瞧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休庭期的时候,盛郁儒冲到了前排,他越过隔开原被告和旁听人员的不锈钢栏杆,直冲上去扯住盛霆钧的衣襟。
“你丫倒是说一句啊!
你根本就没干过那些事儿!
你他妈是聋了还是哑了,怎么就什么都不说呢!”
一旁站着的警察上前架住了盛郁儒,准备把他拖出去,盛郁儒拼命挣扎着,他对着盛霆钧喊,“你他妈有种别把这事儿担下来!
你要是进去这辈子就全毁了,盛霆钧,你丫甭犯浑!”
盛霆钧坐在被告席上一动不动,看都没有多看盛郁儒一眼,梁辉的目光紧盯着盛霆钧,带着一种审视。
“我才是应该坐在被告席上的人!”
盛郁儒这话一出口,盛霆钧立马回了头,他站了起来,对着盛郁儒说:“要撒野也得看看地方,平日里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谁他妈要你充好人了!
谁他妈要你帮我担下这些罪了,我告诉你盛霆钧,我不稀罕!”
盛郁儒拼命挣脱着,他说,“我手上有证据,你没找齐全的,我全补上了,电话录音我可是一条没删,能帮着你一窝端呢。”
盛霆钧的身体起抖来,他和盛郁儒遥遥相对,直恨不得能让那警察立马把他架出去。
“甭费力了,那证据这会儿全在审判长手里了。”
盛郁儒笑了起来,“你从来没有赢过我,也甭想着赢。”
“盛郁儒你疯了吗!”
“没错!
我是疯了!
我早在十四岁的时候就疯了!”
盛郁儒大声喊了起来,“为什么你要是我哥?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