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父显然也没往这头上想,只皱了皱眉:“他瞧着是个聪明相,哪怕我女弟不说,自己怕也能猜出不少情况来。”
孙母理直气壮道:“这些时日,你还不见大郎同他颇相处得来么?况且占他娘亲的奁产之事,都不知过去多少年了,现两家都不差这点小钱,又有谁还那般小肚鸡肠,净将这点小事放在心上。
你要还是担心,不如直接还回去,再赠他一些旁的什么,以此消了这点疙瘩,你也不必老想东想西的了。”
孙父迟疑了。
他依旧觉得婚事毫不靠谱,但妹妹既已富贵、今非昔比,陆辞自身瞧着也是个大有前途的,甭管荫补之事是否有戏,的确不好留这么个潜在的仇家在。
要能尽早用小钱来一笔勾销,当然最好。
否则陆辞日后若真有大出息了,芥蒂可就不是这么轻轻松松就能消除的了。
若是陆辞坚持不收,他大可说是当日非是真正据下其母之田产,仅是想替其打理而已。
话说到这头上,但凡明理的,都该同意一笔勾销了。
反正李家庄园没买下来,之前准备的银钱还在,不存在捉襟见肘的窘境,从里头出那么一小笔来办成这事,听着倒是不错了。
“反正这事你就别管了。
这门亲事,我绝不同意,你也莫跟任何人提起。”
在警告过林氏后,孙父翻过身去,背对着她又琢磨了会儿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他将孙静文叫到书房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你那表弟比较喜欢什么?”
孙静文很是莫名其妙:“爹爹问这个作甚?”
孙父清楚,送礼这事儿,也得讲究个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
见儿子这傻愣愣的模样,他就忍不住皱眉头,语气就不好了起来:“平日没少见你去寻他,怎连他喜好摸不清楚?”
“我虽没少同表弟见面,却从不见他对何物特别喜爱过,这也能怪到我头上?”
孙静文不满地为自己辩解一句,随随便便答道:“照我看来,天底下就没人不爱银子的,他想必也不能免俗。”
莫看是一些自诩清高人口中的铜臭之物,可连当今天子、朝中的达官显贵都爱不释手哩。
孙父从前就只觉长子只有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机灵,不想现在连这么点优点都没了,一时间只觉身心俱疲,打道:“你回去罢。”
孙静文也为一来就挨顿训斥之事感到老不快活,被孙父赶走,正是求之不得,毫不犹豫地走了。
孙父省得为这么件小事多费心思,更不想让陆辞再在这儿多呆了。
俗话说夜长梦多,说不定自己那拎不清的夫人还不死心,又得惹些事端来。
在掌柜的送来账本时,他心念一动,索性将那日被陆辞扫空的货物所价值的银钱数加起来,兑成密州内通用的交子一张,叫管家给陆辞送去。
当然不能静悄悄地送,而是等陆辞上了马车,前往港口了,再大张旗鼓地送,好让别人知晓,自己待这外甥可不算薄。
陆辞彼时已上了船,见着孙家管家带着一行人前来相送,不免有些意外,得知来意后,更是坚决不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