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以后啊……”
李桂芳面色格外得复杂,苗解放不知道咋跟几个孩子说这事儿,她也一样不知道咋开口。
诚然,李桂芳是很想要个大孙子的,可她也是真的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其实一般来说,女人生孩子最艰难的应该是头胎,可何小红的身子骨一向挺好的,虽说是懒散不爱干活,可并不是干不动活儿,只是单纯的偷懒而已。
再一个,头胎二胎三胎四胎这不都是平平安安的吗?咋轮到小五的时候,就摊上了这种事情呢?
“你们妈怀孕那会儿吃得不也挺好的吗?也没让她干活啊,连家里这些事儿都不做,咋就……生毓秀那会儿倒是半夜里起身滑倒了,可不也母女平安吗?生来弟时,还叫何小花给打了,哦,她是后来打的,可不也太太平平的?”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可事实摆在了眼前,李桂芳就算再想不通也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她抬眼看向左手边的三个大些的孙女,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来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妈本来就懒,现在好了,彻底不用干活了。
招娣盼娣,你俩大一些,生火做饭就靠你俩了,起码农忙这段时间没办法了。
毓秀,你也帮奶奶看着点儿来弟,幸好来弟不爱动弹,傻乎乎的也挺好。”
来弟……
不是,您老人家说事归说事,咋还上升到了人身攻击呢?
等苗解放垂着头回到堂屋,李桂芳就说了一声开饭了,下午还有一大堆的活儿呢。
农忙的确是没办法,尤其苗解放还是他们生产队的老庄稼把式之一,这队上要说比苗解放会种地的人是不少,可既会种地又有一把子力气还完全不怕苦不怕累,永远冲在第一线的社员,却真的没几个了。
别的时候倒是无所谓,可农忙赶收成呢,苗解放一个人抵得上起码两个别的壮劳力,缺了他可不行。
再一个,前面半个月苗解放已经请了不少天的假了,也亏得还没到秋收,所以大队长也没说啥。
可接下来肯定不行了,不说为队上考虑,再这么请假下去,回头分粮食时工分怕是都要不够用了。
苗解放闷头吃饭,吃完后本来都要走了,临走前又进了西屋把空碗筷拿出来,还支会了一声“我看那热水瓶里的水不多了,回头记得烧点热水。
在医院里也是喝热水的,好像不能喝直接从井里打上来的水。”
生怕家里人追问,苗解放又急急的添了一句“我也不知道为啥。”
“还有啥忌讳没有?直说。”
李桂芳问。
“就是让卧床休息啥啥的,让不能碰冷水,要喝热水吃热饭,还有那些药啊,每天都要吃的。”
苗解放绞尽脑汁的想啊想,最后直接放弃了,“小梅说她明后天会过来的,不然到时候妈你问她吧。”
“我咋就生了你这么个蠢东西呢?”
李桂芳直接撵人,看到苗解放走了,她才又回头很是不放心的对几个孙女叮嘱了又叮嘱,完了还说要有啥事儿记得去找她,假如没找到她,就去李家那边找舅婆。
舅婆就是李桂芳的娘家大嫂,也就是李兰香她妈,先前毓秀几个还没放假的时候,来弟就是托她照顾的。
李家那边人口多,壮劳力也多,她就不用下地干活了,但人一多家务活儿也多,尤其家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也一样忙得够呛。
李桂芳平常很少去麻烦娘家人,可眼下她也没辙儿了,地里的活儿不等人,她只能先这么着。
叮嘱完了之后,她还拿眼去瞧盼娣,直到这个平常她觉得最糟心的二孙女点头说知道了,她才放下心来。
大孙女憨,三孙女乖,四孙女是个小傻子。
平常没事儿的时候不觉得,真摊上事儿了,李桂芳还是比较放心最最糟心的二孙女。
盼娣还是挺有能耐的。
等李桂芳一走,她就使唤招娣去洗碗抹桌子,又让毓秀看着来弟。
她本人则是去东屋那边翻箱倒柜,不多会儿就捧了一叠干净的屎尿布出来。
随后就看她在院子里拉了绳子,把屎尿布一块块的搭在上头,由着正午的太阳暴晒着,顺便还将她爸收拾出来的摇篮搬到了屋檐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