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一抬眼,可不就是这姑娘么?张五娘亲爹是张家杂役,张县令接待“太子外祖父一家”
需要添人手,便将她也添了来,遇到她并不奇怪。
然而她紧接着又说了一句话:“啊!
有贼!
这贼偷了咱们小娘子的衣裳穿!
拿她见官!”
张县令准备不大充分,给梁家的新衣准备不足,忙乱中出了纰漏,梁玉身上穿的,还是张县令闺女的旧衣裳。
张五娘这一嗓子,就将事情喊大了,也给她自己惹下了天大的麻烦。
梁玉是不怕的,也不在意,有绸衣皮裘穿,旧就旧呗,穷惯了的人,绝大多数时候是讲不起尊严的。
梁玉过久了穷困的日子,并不以捡了身旧衣穿为耻。
贼就贼吧,在吴裁缝那里,张五娘没少胡说八道,她也都扛过来了。
是以张五娘这话,并没有令她心虚抑或羞恼,只是觉得张五娘太烦!
遇着了就跟自己作对。
张五娘还觉得梁玉是个丧门星呢,一遇到她就没好事儿。
做学徒,被她比下一头;让大家都疏远她,被她反制;跟师傅告状,师傅更疼爱梁玉;跟亲爹说,亲爹还说她脾气不好又不够聪明。
好容易抓到一个“做贼”
的把柄,张五娘尽力扯开了喉咙。
梁玉一挑眉,抽出了菜刀。
亲娘!
这泼辣货疯起来连亲哥都砍,何况自己跟她有仇?张五娘的声音立歇。
梁玉提起菜刀,在众人注目之下,昂阔步回了前夜睡觉的地方——居然没有走错地方。
她亮菜刀的时候惊动了许多人。
早在她早晨“失踪”
,就已将整个县衙弄得人心惶惶了。
梁满仓死活不肯说闺女是奉了他的命才逃逸的,张县令等人便也没头苍蝇似的乱找,如今人回来了,赶紧像捧凤凰似的给捧了回来。
别人问什么,她也不答,只管提刀回房,将门一关,便开始脱绸袄。
拿回了自己的内衣小衫,当然要换上才更舒服。
至于张五娘,谁管她!
梁玉不管,并不代表别人就不管了。
头一个惊了的就是管家,接着就是张县令——居然拿了自家穿旧的衣裳给她穿,还被个婢子拿来说事,这……这是在羞辱人。
这是结仇啊。
张县令双腿一软,嘶声道:“将那无礼的婢子绑了,听小娘子落!
人呢?!
给小娘子备的衣裳呢?!
还不快些奉上?!
!
!
不是叫你们换上新的了吗?为何还拿旧及搪塞?谁办的这事?拿下去,打二十板子!”
梁玉那边还在慢条厮理的换衣服,陆谊等三人已得到了消息见到了张县令。
听张县令急切地说:“是下官的疏忽,竟让小娘子的衣裙上出了纰漏……”